賈嫗一聞繩上有麻油味,不禁心驚肉跳,寒毛儘豎!
誰會無緣無故把鼠嘴捆緊?不就是為了防它叫嗎?
再在鼠尾綁這麼長一截浸了麻油的繩,除了想點火,還能乾什麼?
王葛跟著大母來主屋,喚醒大父一說,大父氣急,當即摔死老鼠。從那刻起,老人家就沒吭過聲,脊梁可見的垮了。
直到窗欞外透了光亮,東廂房嚎起哭聲,王翁終於開口:“這樁事……不能再算了。再不管,這個家就完了。”
王葛上半夜陪大母說話,下半夜守院,整宿根本沒合眼,嘴唇都白了,但她精氣神絲毫不頹:“大父,大母,鼠的確是從東廂房出來的,如果三房不承認,我願和他們對質。”
賈嫗恨道:“對質?姚氏也配!實話說吧,大母怕你年紀小,睡過去,我根本是在裝睡!你逮著鼠的時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嗚……我王家有啥對不住她的?她竟敢生出這種惡毒心思,就不怕天打雷劈!”
王翁起身,把鼠尾的麻繩解下來,盤在手裡,後怕道:“是啊,這種風天,一起火,不僅咱家燒了,順風向的人家也完了。孽障啊!幸虧神農炎帝保佑,否則得害死多少人命咳咳咳……”
王葛和賈嫗一邊一個給他撫背。
王翁擺擺手:“走吧。她不仁,彆怪我們無義。”
主屋門拉開的一刻,王翁垮掉的的背脊已經挺回去。
早食還沒烹好,王禾、王菽正要把席子鋪到院裡,王翁提高嗓門道:“先彆忙活,都過來。二郎,去把你三弟、整個三房全叫過來。虎寶,把你阿父扶過來。”
王竹正幫著阿母一起烹粥呢,聽到二叔喊,他先出來看咋回事,看到大父腳前那隻被綁牢尖嘴的死鼠時,嚇壞了,趕緊跑回夥房,撲到阿母跟前跪地:“阿母,救我!”
不多時,除了姚氏母子,其餘人都立於主屋前,對地上死鼠被綁嘴的異樣儘管有猜測,但都沒往深處想。
王二郎小聲催促:“三弟,還不快叫弟婦和阿竹過來。”
“哦。”王三郎聽話去喊。
姚氏、王竹一前一後過來,磨磨蹭蹭,王三郎卻絲毫沒看出妻兒的不對勁。
王大郎站到王翁右側時,王翁拿出家翁氣派,直接將死老鼠踢到姚氏腳前,嚇得她叫出聲。
小賈氏諷刺一笑:“嘖嘖,娣婦何時怕起鼠了?”
王翁提高嗓門:“二郎新婦說的好!姚氏,你何時怕起鼠了?分明鼠該怕你!”隨話音落,他將麻繩也甩出去。
王竹身體一軟,姚氏先重重跪地!她扯著王竹,扯的他一歪一歪,語速飛快的嚷:“兒,我剛才咋說的?阿母是一時糊塗,快替阿母說句話!隻有你能幫阿母了,你爛舌頭啦?快替阿母說句話!”
王竹張大了嘴,眼淚嘩嘩流。
賈嫗揀起死鼠抽到姚氏臉上,不解恨,她脫下鞋衝著姚氏的臉狠抽。“就知道你心虛!還敢燒了這個家?你怎的如此歹毒?還讓我孫兒給你這毒婦求情?到這地步你還挑撥!你還敢挑撥!”
“彆、彆打啦!”王竹伸著手哭求。
王翁及長房全部巍然不動。
次房震驚不已!此時此刻,恐怕最單純的王菽也把死鼠和麻繩聯係到一起了。
這麻繩顏色有一段是深的,王二郎揀起來一聞,麻油?!他怒不可遏!滿院子都是竹籠啊,這要真引著了?他都不敢再想下去!
王三郎左手抱王艾,右手拽王蓬,又急又慌又糊塗。倆孩子掙來掙去的哭叫:“彆打啦,大母,彆打阿母啦!”
賈嫗的草鞋底將姚氏的臉頰刮出血後才稍稍解氣。
王竹幾乎背過氣去,他抓住阿母手臂,自責、膽怯、心疼,折磨的他要豁出去說出實情!“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