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氣憤(1 / 2)

劉泊一看王葛神情,就知道她想岔了。“勿憂,無論清河莊、還是南山館墅,允我等來此,都隻為記錄墓中發現的典籍、文字,不會令我等靠近古墓。這是絕好機會,凡記錄下來的, 均可歸於自己。”

原來如此。

謝氏小學的正式學童,豈止“資曆、出身”那麼簡單!她之前想到的,還是太淺薄了。

晉朝的教育體製,分官學、私學、家學。世族以身立教,憑借的就是典籍藏書的積累。任何新發掘的古籍、尤其從未出現過的古文字,絕對堪稱一字千金!

王葛一出神, 步障通道外的山石被攀爬者踩落大塊塵泥,劉泊以身擋住,提醒句:“小心。”

繼續前行,到了清河莊學童區域。與劉泊相識的往來者,明顯都比他年歲長。跟進他的鬥帳,對案而坐後,劉泊說道:“清河莊過來的正式學童,都是修大學者。”

王葛由衷佩服:“劉阿兄真為俊傑,竟是清河莊大學的正式學童。”

桓真給她和虎頭講過,大世族莊園內,既設大學學五經章句,也設小學學文字訓詁。如王氏、謝氏莊園的大學,除了宗族姻親外, 還會招少數憑自身學識,考核而過的貧寒學子。

大學所授的為五經:《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學成後, 由各地郡守舉薦, 才能前往都城入太學,競爭之激烈,不輸匠師考試。

劉泊攤開手中的兩卷簡策, 給王葛解釋:“我等至少在此呆月餘。山上發現的古墓簡牘、篆文, 由專人抄錄、排列順序、編排後,甄彆出不緊要的,傳遞到此處。這兩卷是夫子令我去取的,我隻有半日期限抄錄,而後交給同門抄錄。”他咬重“不緊要”三字。

王葛身體微傾,小聲道:“劉阿兄放心,我明白的,絕不敢輕視。”朝廷、世族避諱的,是古籍中涉及的或刀光劍影、或陰晦不為人知的“史”。甄彆、傳遞出來的,是文辭本身的“史”。

這些文字、古籍,對貧寒農戶、庶族、甚至小世族,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傳家寶!

劉泊:“所以我想跟王匠工合作,你助我製簡牘,我抄錄一份出來給你。如何?”

王葛笑的眉眼彎彎:“嗯!多謝劉阿兄。”

劉泊淺笑看她。王葛歡喜了三個呼吸才反應過來,起身告辭。

路過的幾個鬥帳裡,有埋頭寫字者;有正研墨者;有削製簡牘者;還有不舍用墨、用刻刀刻字者。

回到謝氏區域。

王葛站在謝據帳前,他衝她招下手,王葛趕忙坐入。“我有一事相求。”

謝據拿出個一尺半長的篋笥,打開,裡麵有鋸、刻刀、鑿具、麻繩。“給你的。”

王葛大喜,她求的正是這些。“虎子, 你咋知道我想討這些器物?”

“我之前未見過劉泊,聽過他的事卻很多。葛女郎,或許我比你了解他。他不是那種偶遇鄉鄰、特意來尋你的性格,若來尋你,必有所求。可旁人見你與他獨處、笑談,不一定如我這樣想。”

“嘖?琢磨啥呢?阿姊還需你提醒?”王葛稀罕的揉揉他的小腦袋,在他惱火中抱著篋笥離開。

謝據嘟囔道:“才幾天呀,就不再喚我師兄、反成我阿姊了。”

王葛匆匆回到自己鬥帳,臉上已經沒了歡悅,取而代之的是深沉與自省。自己才十一歲,單獨與劉泊在一起,就能被人誤會,導致虎子如此慎重告誡她,那更早慧、跟桓真相同年歲的劉泊難道不知麼?她因有前世的固定思維,覺得自身年紀還小,沒考慮會招惹傳言,劉泊沒考慮嗎?

一旦被人誤會她中意他(隻會被誤會她中意他),傳揚出去,最終聲名受損,被人譏諷的,能是劉泊麼?不,隻有她王葛!

到時誰會信她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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