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所在的這個班,也就是一年A組的班主任很快就走了進來,她板起臉嗬斥了一聲,那群還處於畏懼大人階段的孩子們便縮著脖子悻悻散了開來,露出了幸村精市那張依舊保持著禮貌微笑的漂亮臉龐。
他看上去早已經習慣了受人歡迎,被人追捧的狀況,心中甚至連異樣的波動都沒有,隻在打擾他的人都散開以後把脖頸上係的有些緊的領帶扯鬆了一些,讓自己好喘過氣來。
我還在盯著幸村精市看,因為從出生到現在我還沒有見到過這種天生自帶好感度UP的人,不禁想要探究一下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種誇張的萬人迷效果。
說實在的,我並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異能力者自帶的那種微妙而特殊的磁場,而他看起來也不像是跟我一樣擁有超能力的樣子。
幸村精市就是純粹的普通人。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後,我得出了結論。
——應該隻是單純的因為他長得好看吧。
似乎是因為我看著他的時間有些久了,幸村精市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有些僵硬起來,他不自在地稍微偏了偏頭,側過臉來,尾音上挑,發出了一句疑問,“宇智波君……?”
‘宇智波君果然是個奇怪的人。’
我渾身一僵。
不是!我真的不是什麼奇怪的人。
我忽然想起自己手中還捏著兩包糖果,趕緊往幸村精市桌子上一放,用自己最嚴肅正經的語氣對他說道。
[這個給你。]
說完就趕緊轉過了身來,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就怕又被認為是奇怪的人。
幸村精市遲疑地伸出手來撥了撥用高檔綢布包裹的糖果,選了一袋打開來看了一眼,裡麵五顏六色晶瑩剔透的水果糖色澤鮮豔,因為他打開袋子的動作相互碰撞著,傳出悶悶的聲響。
他看了一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啊,原來是在害羞啊。’
幸村精市心情愉悅地雙手捏住繩子的兩端一拉,重新收攏袋子,小心地把糖果收進了書包裡。
‘好像遇到有趣的人了。’
我猝不及防:……好像給自己樹立了一個了不起的人設。
講台上麵色嚴肅的女老師梳著背頭,棕色的長發整
齊地盤了起來用發網固定住,細長眉毛,細長眼睛,眉頭中間有著深深的溝壑,看著年紀並不大,卻表現出了四五十歲的教導主任的氣勢。
她用手拍了拍講台,將這群愛吵愛鬨的一年級的注意力轉移到這邊來。
“給我安靜下來!”
大家似乎都有些畏懼這樣看上去有些恐怖的老師,都迅速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閉上嘴巴噤了聲。
“我的名字是宮崎仁惠,從今天開始是你們的班主任,至於性格脾氣之類的在日後的相處中你們就會慢慢摸清楚了,不過有一點我可能要提前說明一下,我討厭給我添麻煩的學生,所以你們最好安分一點,否則的話,我可不會像其他老師那樣還給你們什麼悔過的機會,不管是成績好還是成績壞的學生,我都會一視同仁地把你們的父母找來,到時候可彆怨恨我不留情麵。”
宮崎仁惠的話語聽起來很無情,再加上她有些刻薄的長相,我已經感受到整個班級的學生對她的好感度都在拚命地往下降。
不過與此同時,跟著提升的卻是他們對她的畏懼度,看來一見麵就狠狠給了個下馬威的做法讓宮崎仁惠很好地樹立起了威信,而這正是她的目的和習慣。
整個教室的氣氛跌倒了穀底。
我能聽見周圍坐立不安的孩子們心底暗暗的抱怨。
‘老師好可怕。’
‘為什麼偏偏是我們分到這個老師啊。’
‘看上去好凶。’
‘哥哥騙人,幼稚園比小學好玩多了。’
‘我想回家。’
不過我倒沒什麼感覺,畢竟能聽見宮崎仁惠心聲的我很清楚她隻是討厭像其他老師一樣和藹地對待學生反倒被爬到頭頂上,鬨出麻煩來。
畢竟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個不留神沒看住就會鬨出事來,比起學生的信賴,頭腦理智的宮崎仁惠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用畏懼樹立威信的方法。
跟宮崎仁惠在學生眼中被魔化了的恐怖教師形象不同,在我看來,她隻是一個儘到了自己職責拿著平庸工資的普通老師而已。
“好了,你們中間也許可能有從同一個幼稚園升上來的認識的朋友,但是更多的應該是互不認識的陌生人吧,為了大家友好相處,在正式開學以
前大家先相互認識一下吧。”
“按座位的順序,就從左邊的同學開始,一個接一個上來做自我介紹好了。”
滿意地看著下麵一個個都帶上了點膽怯的孩子麵孔,宮崎仁惠將話題拉回正軌,開始了例行的流程。
這本來應該是剛剛升入小學的孩子們最期待的環節,但是因為讓出了講台上的位置自己站在角落裡的宮崎仁惠,最開始走上來的幾個孩子都隻乾巴巴地講了自己的名字就低著頭走下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太糟糕了,這個入學日。’
‘上去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明明昨天準備好了自我介紹,還在爸爸媽媽麵前背了好幾遍,為什麼沒說出來啊!’
就在這時候,這個班級的門外走來一個穿著西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額上冒汗麵色緊張地朝宮崎仁惠招了招手,如果不是我的錯覺的話,他還朝我瞥了好幾眼。
這個男人的職位顯然很高,宮崎仁惠被他一招手,連忙踩著高跟鞋朝教室外走去,離開前還囑咐了一句,“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中年男人朝宮崎仁惠說了一句話便急匆匆地在前麵走著,而宮崎仁惠保持著恭敬的神色跟在他後麵,儘力穿著高跟鞋走出百米競走的速度。
沒有了宮崎仁惠,教室裡的氣氛瞬間輕鬆了起來,恰巧下一個自我介紹的人是個嬉皮笑臉的男孩,帶動著底下孩子們的心思活躍了起來。
“我的名字是洞沢望,擅長轉筆和做彈弓,夢想是打破世界最長的轉筆記錄,怎麼樣?超酷的吧。”
跟我一樣缺了顆牙齒的洞沢望咧開了嘴,頗為自滿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不,一點也不酷,轉筆這種簡單的東西竟然還真的有人弄了個世界紀錄出來,這是有多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