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偶爾被人關心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銀發少年墨鏡下的眼角彎了彎。
“那你現在應該是看不到了吧？”五條悟骨節均勻的手在綠川螢眼前晃了晃，笑著詢問。
“眼睛看不到卻是會有些麻煩，”綠川螢利落的抓住了試圖第二次在自己眼前晃過的手腕，“但又不是被封閉了五感，有些事還是能感覺到的。”
綠川螢還記得自己攻略五條悟的某一周目，某次做完祓除一級任務時，突然從角落的影子裡鑽出了一隻特級，在他放鬆警惕的情況下迅速偷襲。
在這款遊戲裡養成的防禦神經讓他撿回了一條命，但是眼睛卻被咒靈噴出的霧氣傷到失明。如果不掙紮，接下來他麵對的就會是咒靈殘忍的折磨，說不定還會為了增強自身能力生生吞了他。
綠川螢也不清楚是身體本身的求生欲還是自己對這款遊戲的執著，總之他最後在眼盲情況下成功祓除了那隻特級。
等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高專時，除了來幫他看看身體狀況的家入硝子外他誰都沒見到。因為這次咒靈的特殊性（據係統解釋是因為綠川螢是玩家的原因），反轉術式無法治愈他的眼睛。
明明是高專一年級裡唯一聽話的孩子，最後卻是這樣的下場。
夜蛾正道覺得是高層判斷錯誤才導致這次原因，因此一直希望可以幫綠川螢討回些公道，因此耽誤了好幾節難得的課程。
五條悟等的不耐煩了，嫌棄的看著眼睛綁著繃帶的少年——就算是看不到那雙黛紫色眼睛依舊非常好看，周身那種冷冰冰的氣質眼盲之後好似更加誇張了，和不屬於這個世界似的。
“說白了還是不是因為你太弱了，要是夠強的話無論怎麼想都不至於被區區一隻特級偷襲吧？”
那周目堅持到最後也沒有成功攻略五條悟，反而因為眼盲在某次任務中被一隻很會隱藏自己的咒靈偷襲死亡了。
咒靈和人類不同，它們滿肚子都是壞水與惡意，綠川螢依稀記得那應該算是自己死的最慘的周目。說是被五馬分屍都不足以為過。
……明明自己眼盲之後夜蛾正道就有建議讓他放棄當咒術師。五條悟說話的那天綠川螢也是準備放棄這一周目的，但是聽到那話後他卻突然改變了注意。
——就算在三次元他是再怎麼沒用不被人需要的人。可是遊戲確確實實是自己唯一擅長的東西，如果這個東西都做不好那他還有什麼存在這世界的理由？
為了賭那口氣，綠川螢最終還是堅持了下去。現在每次想到都恨不得穿越回去好好晃醒自己的那種。
不過經過那周目的經驗，綠川螢之後周目倒是有特意練過封鎖感官情況下的自保和攻擊，現在戴上五條悟的墨鏡和平時來說根本毫無壓力，甚至可以說是和平日裡沒有任何區彆。
“……身為五感健全的人來說，螢未免也太像bug了一點吧？”五條悟以前把墨鏡借給家入硝子和夏油傑戴過，沒有六眼的二人無一不對他的眼睛進行了嫌棄。
並且覺得六眼有些惡心……
可惡，好生氣！
明明是被整個咒術界畏懼的眼睛，結果在同窗麵前竟然成了惡心的東西。五條悟表示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有嗎？”綠川螢緊緊的盯著墨鏡。忍不住在心裡感歎，真不愧是五條悟的東西，真的是一絲光都照射不進來，然後一邊回答著五條悟的問題，“大概是因為習慣了吧。”
“你又不是盲人，怎麼可能會習慣這種東西啊。”五條悟咕噥道，然後小心翼翼地抓住綠川螢微涼的指尖說，“不過為了安全期間我還是抓著你吧，要是真的出了問題彆說幾萬字的檢討了，就光是中也就根本不會放過我吧。”
“根本就不會出問題吧。”綠川螢有些無奈，但是見五條悟堅持最終還是按照了他的意願——拉一拉手而已，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
“說起來，我根本就沒說過自己害怕咒靈吧！”兩人就這樣走了幾步，綠川螢才突然想起來。
——今天腦子裡總是想到以前的事，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被五條悟帶偏了。
“放心，我又不會笑話你。”五條悟聲音如常，但是抓著綠川螢的手卻緊了緊。
一開始他隻是輕觸著指尖，現在直接上移抓住了少年的手心。有些心虛，但又不想放開。
“該不會是悟害怕所以找的借口吧？”綠川螢勾唇，準備在這場對話中扳回一局。
五條悟剛想反駁，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拉著綠川螢後退了幾步，“小心，那個家夥來了。”
如果是平日裡自己一個人祓除咒靈五條少爺死也不會做出“後退”這種動作，雖然並沒有什麼丟人的，但是十幾歲正巧是中二的年紀，在少年人眼中麵對困境的不退縮才是最帥氣的樣子。
當然，這種不退縮包含麵對咒靈時的不退後。
今天退後本質上隻是擔心綠川螢受到咒靈的危害——雖然五條悟很清楚綠川螢其實很強，但是私心對他的保護還是容易將少年放在弱者的地位上。
綠川螢被拉的一個趔趄，越發覺得今天的五條悟奇怪。
【係統：陷入愛情的青春期少年大多都是這個樣子哦。】
【綠川螢：……你命油你不油天。】要不是五條悟對自己的好感度還沒到60，他“差點”就要相信係統的話了。
【係統：嚶qaq】
【綠川螢：今天這隻咒靈惡心嗎？】雖然一開始並不想特意來看，但是來了後又覺得的不看會有些可惜。
【係統：唔，其實還可以，有貓耳朵呢。】
“悟，墨鏡我先摘下來了。”具有“貓控”屬性的綠川螢聽到“貓耳朵”這個詞的瞬間眼睛就亮了亮，然後在五條悟來不及出聲阻止前就摘下了墨鏡。
然後，一隻比下層蜘蛛還惡心的咒靈印入了綠川螢眼中。讓他恨不得把係統的代碼一串串全部拎出來把“審美”那一欄全部重敲一遍。
係統說的沒錯，這隻咒靈確實有貓耳。但前提是，它彆的東西也要存在啊！
綠川螢以為的——一隻巨大的貓貓，擁有粉嫩的耳朵和毛茸茸的身體，脾氣雖然差了點但卻可愛無比。畢竟很多遊戲裡也都會有這種隻是為了可愛的副本boss。
逼近這也是款遊戲，導致綠川螢對它產生了期待。
結果事實是——一隻全身光禿禿仿佛裝進了袋子裡的畸形人偶，耳朵處長著一對略顯詭異的貓耳。就像是把貓咪硬生生鑲在自己的身體上一樣突兀。
最關鍵的是，這家夥沒有嘴沒有眼睛。啊不，它有四雙眼睛，長在胸口處……
綠川螢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真的覺得它好看嗎？】
【係統：誒？不好看嗎？明明很帥的啊！】
係統的審美成功讓綠川螢懷疑起了自我——係統平日裡誇他的彩虹屁，不會也是根據這個審美來的吧？
“說了讓你暫時不要摘墨鏡了吧？”五條悟看了綠川螢一眼，然後歎著氣說。
老實說這隻咒靈就算是見過那麼多咒靈的他也覺得醜的地步。
“沒關係，一隻咒靈而已。”綠川螢淡淡看了五條悟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他隻是有些擔心自家係統的審美能力，以及不願意接受貓耳出現在這種東西身上，至於醜，多少還是可以忍耐的。
“我快點解決這個家夥我們去找傑他們吧。”多少也有些顏控的五條少爺也不願用自己的六眼多看咒靈一眼，蹙著眉衝了上去。
綠川螢對祓除咒靈並沒有什麼興趣，或者說他在選擇咒術師的周目差不多已經摸透這個東西了，因此隻是選擇了一個稍微乾淨點的長椅坐了下來，掏出手機玩起了消消樂。不願多看那隻咒靈一眼。
……
本來打算在綠川螢麵前好好展現一下自己祓除咒靈的英姿好不被繼續當作小孩子的五條悟，擁有三百六十度視野的六眼即使不用轉頭也能看到綠川螢毫無興致的掏出了手機，裡麵分明是款他寧願對著天空發呆也不願意多玩一下的遊戲。
五條貓貓又開始了日常彆扭——明明是螢自己要來的（綠川螢麵無表情：我沒有。），現在對著無聊遊戲都不願意多看這邊一眼的也是他！
來回幾招之後五條悟已經差不多摸透了這隻咒靈的實力，確定了它不具備傷到長椅上少年的實力後，下一個過招的瞬間，五條悟將它放了出去。
來不及刹車的咒靈就這麼直直的朝著綠川螢奔來，又笨又重的身子甚至還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綠川螢：……
站起來躲開後咒靈像是知道五條悟不好惹，下一次攻擊直接朝著綠川螢過來。綠川螢無奈隻能和它過了兩招，少年速度和體術全部占據上風，咒靈攻擊幾次都碰不到他。
“趕快祓除這個家夥吧……”綠川螢抽空對看熱鬨的五條悟說。
咒靈這下徹底生氣了，吼叫了一聲後手上亮著詭異的紅光對著綠川螢衝了過來。
明白咒靈要使用咒力的五條悟臉色一凝，朝這邊跑了過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紅光散去，少年縮到了一隻手就可以抱起的地步，柔順的發絲間，伸出了一對銀色的耳朵。仿佛是被五條悟盯的不自然，那雙耳朵還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