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蘇若也很想問。
自己統共也沒碰到過幾次, 大部分都能被福寧公主給撞上。
可能就是孽緣吧。
蘇若也覺得奇怪呢，為什麼每次都會被人看到？
他也沒乾什麼啊。
不過蘇若倒是想多了，因為這就是一個巧合。
福寧公主最近很忙, 一直在忙著和各個世家交涉, 按理來說福寧公主是不需要操心這些事的, 可是她覺得自己既然是這個國家的公主, 那就應該儘自己的力量去幫忙, 而不是在這種時候隻會享樂。
她這段時間一直很忙，忙著周旋於幾個世家子弟之中, 好不容易才鬆了一口氣, 打算回府休息。
這個時候正是飯點，大路上全都是人, 走大路的速度還不如走小路的速度快, 不然她們也不能從這裡經過。
想著不久之後的改革，福寧公主歎了一口氣。
其實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擺在明麵上, 大部分富家子弟也已經收到了這個消息。
他們當然不願意維持了了這麼長時間的科舉突然改革，但他們反對也沒有什麼用，皇帝是鐵了心要改，就是那些人聯名上書也沒有用。
既然沒有用, 那就順從。
可原本還算安靜的朝堂也因為這件事變得潮流湧動。
然而就是這麼巧，如果福寧公主沒有因為外麵人多選擇從小路走, 那麼她就看不到巷子裡的這一幕，還聽到了關於自己和蘇若之間的流言。
蘇若長的當然是好看的, 福寧公主活了這二十多年, 見過的美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也不是沒有和某些長得非常好看的公子發生點兒什麼不可描述的事，可哪怕是在美人堆裡, 蘇若都是頂拔尖的那一個。
但就是麵對蘇若的時候，福寧公主就根本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蘇若表現出來的雖然很是平易近人，但是在和蘇若的相處過程中，福寧公主還是覺得蘇若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哪怕和自己說著話、開著玩笑，蘇若身邊依舊圍繞著一層看不見的隔閡。
這種人可以當朋友，也可以當拜把子的好兄弟，唯獨不能當成愛人，因為誰都不知道蘇若會不會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辭而彆。
而且，福寧公主也覺得自己和蘇若不合適。
他們兩個最多當個朋友，也僅僅隻能是朋友。
刨除掉所有除了朋友之外的桃色氣息後，福寧公主就能夠像對待普通朋友一樣對待蘇若了，現在見到自己朋友被為難，自己上去幫人找場子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
她可不希望自己和蘇若之間的友情因為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女人受到影響。
就算他們兩個當不成朋友，幾個人中間還有利益糾纏，在蘇若和梁國達成目的之前，他們暫時還不能和蘇若撕破臉皮。
“福寧公主？”柳芸芸下意識後退一步，想要往大師兄身後躲。
柳芸芸見過福寧公主。
福寧公主是他的長輩。當初他和溫俊良還有婚約的時候她就見過福寧公主。
那個時候的她還有些自卑，哪怕她從小嬌生慣養，過的和宮裡的公主差不多的日子，但是那也隻是在山上，在武林中，離開了青山派和武林，她這個人根本什麼都不是。
就算自己和南平王世子有了婚約，在福寧公主這種天生出生於皇族的天潢貴胄眼裡，柳芸芸依舊是飛不上枝頭的麻雀。
柳芸芸覺得福寧公主對自己有意見看不上自己純粹是抬舉自己。
事實上，福寧公主對柳芸芸沒什麼意見，也不想刻意針對，和柳芸芸說話時也就是正常語氣。
還是因為柳芸芸覺得自己和皇家的人有差距太大，在麵對福寧公主這個真正的皇室成員時不自覺的低了一頭。
甚至覺得他們都看不起自己。
本來福寧公主對這個還沒有嫁進他們家的小姑娘沒什麼想法，他們家和南平王家也不是很親厚，再說了他們也不是天天見麵，她和柳芸芸的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她甚至不明白柳芸芸為什麼怕自己。
不過既然柳芸芸覺得自己針對她，那就這麼覺得吧。
柳芸芸就算真的能嫁到他們皇家，那也是一個普通的商人。
她的背後沒有其他世家支撐，在其他世家眼裡就是抬不起頭來，更不用說她現在還沒嫁進來，隻是身上有那麼一個婚約而已。
有的人會因為未婚妻這個身份給她麵子，但有的是人可以不給。
柳芸芸害怕自己，無所謂，彆來找自己麻煩就行。
在福寧公主看來，柳芸芸不是皇家的人，不懂規矩，提醒了幾次之後還犯那就要懲罰。
畢竟柳芸芸代表的可是皇家的顏麵，她的禮儀出了錯，丟的那就是皇家的臉，不能隨便輕輕放過。
可是在柳芸芸眼裡，福寧公主這個事不過三就是單純的找她麻煩。
柳芸芸是打心眼裡覺得福寧公主看不上自己的。
她討厭福寧公主，但是又不得不和她交往，每次都討厭的要命卻又不能不見。
要說福寧公主有多討厭柳芸芸也說不上多討厭。
她能做的，就是眼不見為淨。
當然，要是被她看到了不合規矩的地方還是會被訓斥一番。
當初柳芸芸見到‘刻意針對’她的福寧公主時，心理陰影立刻發作，恨不得現在就跑，再也不想見到福寧公主。
隻是柳芸芸忘了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是溫俊良的未婚妻阮瑩瑩，而是一個不知名的江湖女俠，福寧公主根本就不認識她，更不用說去找她的麻煩。
現在的柳芸芸隻是一個沒有眼力見到處亂說話的長舌婦。
還敢編排皇室的人！
“你很怕我？”福寧公主看到柳芸芸這麼怕自己，“剛才編排彆人的時候可一點也不害怕。”
“我沒有！”柳芸芸也意識到現在福寧公主根本不認識自己，本來怕得要命，又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從師兄後麵站了出來。
在彆人背後議論本來就是他們不占理，她下意識否認之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你是從什麼人口中聽到我和蘇掌櫃不和的？”福寧公主又換了另外一個說法，“隻要你說出來，我就不追究你們的過錯。”
柳芸芸他們初來乍到，才在城裡待了一天，就聽到所有人都在說這件事，哪裡知道謠言的源頭究竟是哪裡出現的。
“這個謠言已久，他們初來乍到，應當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蘇若也知道這話能讓這幾個才來城裡不久的人都知道了，肯定已經流傳很久。
他用頭發絲想都知道，這肯定是同行競爭。
但具體是哪個同行他就不知道了，這條街上討厭他的人有很多，也有可能是團夥作案，深究下去其實沒什麼意義。
沒有什麼意義，不代表他不想追究。
而是想利用這個謠言直接變現。
什麼才能打擊到同行？
當然是我能賺錢你賺不到錢。
聽到蘇若為他們說話，柳芸芸不禁投來了一個感謝的目光。
這個蘇掌櫃果然人美心善。
她都這麼說了，蘇掌櫃竟然還能為自己說話。
可能是剛才蘇若表現的太過無情，現在蘇若突然給他們說話，把青山派的幾個人感動的不輕。
“蘇掌櫃……”柳芸芸咬著下唇，“既然你和福寧……公主關係那麼好，可不可以——”
“可以什麼？”福寧公主冷著一張臉問：“不要以為蘇掌櫃好說話就可以渾水摸魚。”
柳芸芸立刻嚇得往後縮，重新躲回自己師兄背後。
看來柳芸芸很怕福寧公主。
也是，福寧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在梁國都城那都是橫著走都沒問題，哪怕是最有勢力的藩王她也敢罵，更不用說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師妹。
“你躲什麼？你既然敢說，為什麼不敢承認？”福寧公主可沒有忘記是這個小姑娘說自己和蘇老板有一腿的。
她這段時間忙的腳打後腦勺，自然沒空去探查京城內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和蘇掌櫃之間的關係從朋友變成了敵人，現在甚至演變成了蘇掌櫃怕自己生氣，連夜卷鋪蓋逃跑，而自己讓皇帝帶著士兵到處追殺蘇掌櫃。
“我剛才隻是無心的。”柳芸芸原本還能趾高氣昂的讓蘇若答應，至去威脅蘇若。
但當她真的麵對福寧公主時，當初在南平王服倍服寧公主教訓的過去又一次浮現在柳芸芸的眼前。
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一點也不想回想以前的事，又轉念一想現在自己不再是溫俊良的未婚妻，福寧公主也管不到自己，這才暗自給自己加了一把勁，努力挺起腰板，抬起下巴，趾高氣昂的對福寧公主說道：“而且這些消息又不是從我這裡傳出來的，我隻是聽彆人在聊這個話題而已。”
所以不知者無罪，謠言不是從自己這裡傳出去的，那麼自己就沒有負責任的必要。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從其他人嘴裡聽到了些什麼東西。我這個當事人怎麼都不知道？”
看來自己忙碌的這段時間都城裡也不像表麵上的那麼平靜。
關於自己和蘇老板的傳言都飛的滿天都是。
所有人都都知道，唯獨自己這個當事人卻什麼都不清楚，怪不得自己這段時間上朝的時候，會被那些老頭子用如此異樣的眼光盯著看。
福寧公主不知道蘇若知不知道，畢竟她也有一段時間沒去看蘇若了，也不知道蘇若在忙什麼，萬一自己不知道，反倒是讓蘇若承受了後果……
跟在福寧公主身後的幾個小廝和侍女看到福寧公主的手勢，立刻走上前，把幾個人給圍住了。
幾個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拔出劍來防備，可是侍衛們僅僅隻是把他們圍在一起，並沒有動手。
“公主這是做什麼？”
“也沒什麼，隻是想澄清一下流言而已。”福寧公主走上前，“你們究竟是從哪裡聽到的？為什麼會說我和蘇掌櫃的關係不好？”
“……城裡的人都這麼說。”
蘇若看了眼崔弦，“我可是頭一次聽說呢。”
一般情況下，蘇若不會離開自己的店，而那些在背後嚼舌根的人也不會當著輸入這個當事人的麵，說他是不是和福寧公主有過節。
他們隻會幸災樂禍，看蘇若倒黴。
蘇若是突然出現在城裡的。
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蘇若背後的人是誰。可是能夠帶著這麼多奇珍異寶突然出現在城裡，和福寧公主搭上了線，就說明對方來勢洶洶，目的不純。
本來高層圈子就這麼大，以前大家背後都有人，誰做誰的生意，大家心裡其實都有數，可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蘇若，直接分走了他們幾個高端客戶，蘇若賺了錢，就相當於他們損失了錢。
這段時間一直沒什麼人動手，可如果真的讓他們逮到了可以給蘇若下絆子的機會，他們也不會放過蘇若，眼睛紅的滴血，肯定不可能善罷甘休。
這個消息能那麼快傳到城裡大部分達官貴人的耳朵裡，這些商人們功不可沒。隻要在那些侍女和小廝去他們店裡采購時提那麼一兩嘴，這個消息就會在內院裡麵傳出來。
到那個時候，就會潛移默化的改變其他人的思想，讓他們知道蘇若和福寧公主有了嫌隙。
蘇若現在還沒開門呢，就已經讓其他店眼紅了，更不用說等過段時間蘇若把店開起來，正式開門。
之前那些人還在猜測蘇若究竟什麼時候開門，但是經過前幾次蘇若和劉賽的宣傳，已經有不少人知道蘇若的開門時間，都等著看蘇若的笑話呢的。
到時候沒有人上門，賣不出東西，看他還怎麼囂張。
這個消息就連外來的青山派都知道了，兩個當事人竟然是最後才知道的，也是他們忙，一直沒有空理會。
蘇若倒是不怎麼在意。
那些在自己這裡買過東西的人，都會變成自己家的忠實客戶，會被流言影響的，全都是沒有在他這裡買過東西的，比起那些所謂的自己和福寧公主關係不好，顧忌著不敢上他們家買東西的那些人，蘇若也不會做他們的生意。
當然不可能是明麵說，畢竟蘇若也不想搞那麼多事，但是讓自己不痛快的人總不能這麼輕輕放下。
蘇若看了眼天色，其實是看了眼後台的時間，“福寧公主，您不去吃飯嗎？”
“這不是忙著嗎。”福寧公主掃了眼青山派的這些人，“你還要他們嗎？我把他們帶走了。”
“隨意。”
“你怎麼能這樣！”柳芸芸終於忍不住說話了，“我們都是聽其他人說的，為什麼你們要抓我們？”
“既然是聽說那就是沒有證據的東西，難道你們不知道關於造謠的律法嗎？”福寧公主還沒說什麼，她背後的晚梅姑姑開口，“既然敢造謠，那就要有承擔造謠後果的準備！”
福寧公主倒是好奇究竟是什麼人傳出這種消息的，她本來也不想為難這些隻是到處亂說的人，可是現在他們還想抵抗，那就彆怪她不給麵子。
“不過，你怎麼沒跟我們說你要開門了？”
“現在在忙著武林大會，等武林大會結束之後再開門。”蘇若解釋了一下，“武林中人很有錢的。”
“再有錢能有我們有錢嗎？”
“一部分還是有的。”蘇若沒有解釋太多，隻是對福寧公主微微躬身，“我還有事要忙，公主若是有其他的事我就不打擾了。”
“直接把他們送到衙門去，讓他們弄。”福寧公主也懶的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讓小廝們把人送過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跟蘇若說：“到時候不用擔心，我和皇兄會過去的。”
這感情好啊。
蘇若笑容立刻燦爛很多。
福寧公主來就算了，皇帝來那好處可是多多的。
皇帝就是這個國家最牛逼的硬廣，有皇帝認證的店還有人不想來嗎？
“那我可要好好策劃一下開門事宜了。”
“你要開門都不跟我們說，要是你能下次再這樣，我和哥哥就不幫你了。”福寧公主隻是在開玩笑，但蘇若還是記了下來。
“自然，有需要會跟你們說的。”
福寧公主總覺得蘇若的態度冷淡了不少。
蘇若轉身就走，福寧公主目送蘇若離開，消失在儘頭，這才回身上車，坐回了馬車裡。
臨走前，福寧公主又看了一眼那幾個青山派的弟子，視線落在了柳芸芸身上。
柳芸芸下意識躲開福寧公主的視線，表情有一絲沒有藏好的恐懼和厭惡。
她為什麼害怕自己？
蘇若在柳芸芸身上打了個印記。
上麵顯示柳芸芸被福寧公主送到了衙門，那架勢大的把衙門裡的人都給嚇到了，連忙帶著手下的人過來接人。
這幾個身上帶著武器，一看就是混江湖的武林人士被人狼狽的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