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說,見過七皇子的眼睛,才知道畫龍點睛一詞所言不虛。
更有人說,七皇子的眼睛裡有著璀璨星河,有著山川河流,有著草木繁花,有著世間萬物,有著更加廣袤無垠的存在。
不過,因著他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很少出現在眾人麵前,親眼見過他的人並不很多,也因此避免了很多麻煩。
溫七闔上雙眼,“這期間發生過什麼大事沒有?”
林如信腦海中瞬間閃過這三年來發生的種種,飛速篩選鑒彆著哪些是‘大事’,哪些不是。
新帝疏遠溫皇後意在對付溫家、薑國入侵武安侯坑殺三十萬薑國士兵薑國割地賠款求和、這半年來的暴雨和如今全國災民泛濫、北境和京都的異常,以及明日的秋宴和兩個月後的婚期。
前者對於七皇子來說很重要,但是對於臨渭溫家的溫七來說,隻有最後一件算是重要的事情。
林如信抿了抿乾裂的嘴唇,艱難地說道,
“大約四個月前,國師暗中來到此地,我找上國師,求他為主子卜算如何能有生機。
國師說,隻要主子娶到鳳命女,便能醒來,而鳳命女,恰在此地。”
溫七一動未動,卻睜開了眼睛,向著虛無的點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屬下自作主張,去尋那鳳命女,然有四女命格貴重不能分辨,國師留下錦囊,裡麵隻有一個‘木’字。”
聽到這裡,溫七無神的眼睛轉了轉,似乎發覺了什麼值得關注的點。
“木主生機,符合這要求的女子有兩個,無從分辨。
屬下,屬下便自作主張給主子和這兩女都定了婚。
婚期定在兩月後的冬至,明日便有一場宴會,正是為了這兩位女子所設。”
溫七言簡意賅,“名字。”
“元容,木婉柔。”
溫七臉上浮現出了果然如此的失望意味,這失望很淡,很快消失不見,語氣堅定道,
“都退了。”
林如信為做錯事而自責,但同時也為溫七而擔憂。
“可是不娶鳳命女為妻,主子你的身體……”
溫七沒有看林如信,語氣平淡地說道,
“把事情處理妥當,不要因為我的退婚耽誤了她們。”
接著神色溫柔了許多,他的眼睛活泛起來,隻一個眼神,整個人的氣度就全然變了。
前一秒沉寂的像根腐朽的枯木,後一秒發芽生長開出絢爛的花來。
“我的妻子隻會是一個人,而我已經等到她了。”
林如信呆了片刻,他從十二年前開始認溫七為主,此後一直侍候在側。
溫七接觸過的人很少,尤其女人,更是少的可憐。
除了親眷,主子對所有那些宮女,官家小姐之類的,都像是對成安縣主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但聽這話,似乎又是早就認識的女子,這不可能啊,並不存在這麼一個人。
除非,這個人出現在他還沒跟著主子的時候。
但那時候,主子還不到七歲。
林如信覺得他猜對了,即便這個結果讓人難以置信。
溫七輕聲低語,像是在對著一個不存在此處的人說話,
“我會繼續沉睡。直到來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