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聽聞了國子監祭酒江家以後,突然就覺得開了竅,她又何必拚著自己壞了自己的名聲把庶女留成老姑娘。
倒不如把庶女們嫁到表麵光鮮,內裡卻醃臢的人家去,自己還能得個好名聲。
大姑娘雖說是庶出,可是她的長相規矩都不錯,本身又是國公的長女。
這沈太太是一眼就瞧中了,哪怕在長子身體好的情況下,她都願意給兒子聘這麼一個姑娘,更不用說如今兒子還已經沒幾年了。
大姑娘的姨娘原本還覺得史氏是故意磋磨大姑娘,打算把大姑娘養成老姑娘,才在大姑娘適婚不給大姑娘相看。
本來,她還打算著拚上自己的老臉,去求一求賈代善或者徐老夫人。
如今,這麼好的婚事落到大姑娘頭上,那姨娘都快喜暈了。
大姑娘雖然是國公之女,可到底是庶女,而國子監祭酒雖然隻是四品官,可到底清貴。而且男方還是嫡長子,大姑娘一進門就能做當家奶奶的那種。
原本,姨娘也怕史氏藏著什麼壞心,還特意那自己攢了很久的月例銀子,使錢讓人去打聽。
但姨娘讓人打聽出來的,那都是史氏想讓姨娘知道的。
比如那沈家的長子十六歲便進了學(是的,在他生病之前也算是個大好青年。)
比如沈家家規甚嚴,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這一條在姨娘聽說之後,隻覺得沈家子是良配。
雖說姨娘自己也隻是個妾,可誰家的正妻喜歡在自己跟前擱兩個妾呢。
但是,姨娘不知道的是,沈家家規不僅嚴在納妾,在守節方麵也一樣嚴格。
無論是沈家女還是沈家媳,若是碰到丈夫去世的,那隻能為夫守節。
姨娘隻當是史氏麵苦心慈,還特意讓大姑娘多去史氏麵前伺候,趁著出嫁前,好好孝敬史氏這個嫡母。
大姑娘本就是個柔順的,原本史氏不喜歡她們這些庶女在跟前,她就極少去史氏麵前惹史氏厭煩。
現在姨娘讓她多去伺候史氏,她便多跑幾趟榮禧堂。
但是,這跑多了,大姑娘便覺出來不對來了。
史氏並沒有像姨娘說的那樣麵苦心慈,照舊對她好不到哪裡去,立規矩那都是常事,恨不得所有都針對她一番。
而榮禧堂的丫鬟婆子們,都是以一種憐憫又可憐的目光看著她。
大姑娘又不傻,丫鬟們能憐憫她什麼,那就隻有自己的婚事了。
大姑娘發狠使了自己的奶兄出去打聽。
又正好,沈家太太因為史氏這個國公夫人的特意奉承,有些得意忘形,這才讓大姑娘打聽到了真相。
因為賈代善這個當爹的向來沒管過她們這些女兒,所以大姑娘自以為是賈代善怕是不肯管她這個女兒。
所以,大姑娘才挑了這麼個時間來說明這件事情。
賈代善聽完大姑娘的敘述以後,臉色鐵青,當場摔了杯子問史氏道:“這就是你跟我說的給大丫頭定的好親事?”
賈代善對自己的子女確實管得不多,大多都放心由史氏去操辦了。
大姑娘的婚事當時賈代善也問過,史氏那個時候是拍著胸脯保證是一門好親事的。
但那個時候是史氏隻說了,是國子監祭酒的嫡子,隻說男方早就中了秀才。
賈代善聽著覺得不錯,也就任由史氏操辦了。大家族裡也都是這個規矩,除了嫡長子或是格外受寵以外,其他人的婚事都是由著當家主母做主的。
“我做錯了什麼?身為國公之女,既然享了家裡的福,那也就得為家裡犧牲,誰家庶女的婚事,不是為了家裡謀利益的。”
賈敬都快被氣笑了,家裡子女的婚事確實都得為家族謀利益。
但這前提是,這婚事不是以作賤死子女為前提的啊。而且換的是家族的利益,而不是謀個人的利益。
大姑娘嫁過去就得當未亡人,然後換來的是什麼?是賈政得國子監祭酒的幾句指點?
賈政隻不過是一嫡次子,說白了將來也就是一旁支。為了一個扶不起的阿鬥,用一個姑娘的一生去換,還得添上賈家的聲譽。
賈政哪來這麼大的臉?那國子監祭酒又哪來這麼大的臉。
賈敬尤記得前世多年以後,大姑娘心如死灰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又來了個短時強對流天氣,啊啊啊啊真的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