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沒看到龍船麼?這會兒天黑了,看不清,過會兒龍船上就該點燈了。”八皇子道。
“不用了,三皇子的聲音我死都認得。咱們回去吧。”陳之武頹然的說道。
“三哥?”八皇子疑惑道,但是還是按照陳之武的要求回了後艙。
“還請幾位都屏退了左右,我有十分嚴重的事要說。”陳之武道。
雖說留在這裡的都是心腹,但是八皇子還是從善如流的讓人都退了出去。
“下麵我要說的話,你們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我以我們陳家列祖列宗的起誓,我說的都是真的。”陳之武鄭重道。
“我是巡鹽禦史陳家的長子,陳之武。”
“什麼?陳家人?那你怎麼會在江上飄著?”九皇子驚訝道。
不說巡鹽禦史那在江南地界已經是少有的大官了,就說巡鹽禦史陳科那可是先皇後的表兄,這樣人家的嫡長子,怎麼可能獨自一人傷成這副樣子,在江麵上飄著。
“這就跟我下麵說的事情有關了。”陳之武說道,“陳科那廝要弑君。”
陳之武連父親都不叫了,直接用名字稱呼,也可見他有多氣憤。
“不是,陳科是瘋了嗎?好好的巡鹽禦史不當,他要弑君?他為什麼啊?”九皇子簡直摸不著頭腦,“他是太子表舅,等將來大哥登基,有著這層關係,難道還愁沒有仕途?他弑君他圖啥啊?”
“難…難道是太子要造反?”九皇子結結巴巴道。
“胡說些什麼?等父皇將來駕崩了,太子大哥登基名正言順,他要造反乾什麼?”八皇子敲了敲九皇子的額頭道。
“因為鹽政?”賈敬沉默片刻說道,“鹽政虧空巨大?”
“是,”陳之武沒想到賈敬能說出原因愣了片刻以後,冷笑了兩聲道,“現在揚州鹽政的庫房裡,一兩銀子都沒有。”
“什麼?一兩銀子都沒有?”八皇子感覺,今天晚上已經打破他驚訝的界限了,“按理說,鹽運衙門的鹽稅銀子,這會兒還沒運到京城去,所以鹽運衙門的銀子應該是滿的啊。”
“對啊,所以這隻是按理說…”陳之武冷笑道,“陳科那廝都打算弑君了,鹽稅銀子沒了不也很正常麼?”
“你們陳家是打算自己造反?”九皇子冷不丁的問了一句道。
“要是自己打算造反,我也不會在這兒了。”陳之武言語裡多有些憤憤不平的意思在裡頭,“他是為了他那寶貝女兒,打算參與奪嫡呢。”
“太子爺…也用不了這麼多銀兩吧。”八皇子也被九皇子帶得有些結結巴巴了。
“我說了是太子了麼?”
“不是太子。”
賈敬和陳之武同時說道。
“不是太子?”這八皇子就更驚訝了。
陳家是太子母家的姻親,天然的太子黨。在加上陳科向來得力,這些年也官運亨通,無論如何那都是太子一黨的中堅力量。
不說如今他就已經是正二品的巡鹽禦史了,這差事可是肥差,尋常人根本謀不到這樣的差事。
就說等將來太子登基,看看如今的周家,也就知道太子的母族肯定能再上一層樓。到時候陳科依著現在的功績,封侯拜相也使得啊。
而現在聽著陳之武話裡話外的意思是,這位太子黨的中堅力量,為彆的皇子奪嫡,不惜犯下掏空鹽稅庫房這樣誅九族的大罪。
你說要是彆的皇子勝算大也就罷了,畢竟良禽擇木而棲,為了前途,換一個主子也不是不可能。可如今太子穩穩當當的,上有皇帝看重,下有嫡子,中間還有滿朝文武的好評,這簡直就是繼承人的不二人選。
放著平坦的大道不走,非得走這種稍有不慎就魂飛魄散的小道,這圖啥?
總不能是陳科看陳家不順眼,特意犯下欺君罔上的罪過,來個全家滿門抄斬?
就魔幻,十分魔幻。
“啊,這是為啥啊?你爹腦子壞掉了?”九皇子十分不解。
“可不就是腦子壞了麼。虐待嫡妻,寵妾滅妻,還為了個庶女,連前程家族都顧不上了。你說這不是腦子壞掉了是什麼?”陳之武說起陳科的時候,恨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