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時,一個小稻草人從她巫師袍裡探出頭,對季懷哲揮揮手。
季懷哲低頭看向它,四目相對,稻草人嚇得縮回巫師袍。
看了眼一旁的沙漏,確定時間充足,他側身示意莉莉絲進來。
女巫臉四處看了看,“進你的寢室麼!你的追求者們知道後,一定會羨慕死。我給你的情書你看了沒?今天還有幾封,也是學弟學妹們托我轉交給你的。”
她邊說邊掏信,季懷哲看都沒看,隨手將信丟進壁爐裡。
小女巫受不了他這種高冷到不近人情的性格,背著他小聲嘀咕:“啞巴。”
走在前麵的人沒反應,似乎是沒聽見。
季懷哲將綁在燭台上的娃娃拿起來,又翻出裝有神父的項鏈。他把兩個惡靈放到桌上,示意小女巫幫他選一個。
楚時辭剛補完覺,大腦還沒清醒過來,現在一臉懵逼。
神父飄在一邊,對莉莉絲露出溫和優雅的笑容。
聽季懷哲說完兩個惡靈的基本信息後,莉莉絲眉頭緊鎖,“實力差距這麼大,你有什麼好猶豫的?”
“黑色的是犬人族,他們很忠誠。”
季懷哲翻出一盒最好最貴的曲奇,放到靠近莉莉絲的書桌上,拿來招待客人。
莉莉絲正在研究兩個惡靈,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我的朋友,忠誠可不能當飯吃。而且犬人族是公認的廢物,他們比豬人都笨。”
季懷哲臉色沉下來,將曲奇挪到一邊。
隔著骷髏麵具,莉莉絲沒看見他的表情。
“看見人就往上撲,也不管那是不是陷阱。明明是獸人,卻跟普通狗沒區彆。季,你可以去奴隸市場看看,裡麵最多的就是犬人。”
“論實力不如狼人,論腦子不如狐族。還很容易對人類產生好感,隨便給點甜頭就為人類賣命。如果不是獸神選擇的神子,正好是個犬人,獸人族早就把他們除名了。”
莉莉絲屈指想彈下小娃娃,指尖還沒碰到,季懷哲就將娃娃收起來。
她聳聳肩:“既然你還沒辦法下決定,那我建議你兩個都要。跟韋森特神父簽訂主仆契約,讓他做你的惡靈仆從。和這隻小狗簽主奴契約,讓他做你的寵物。”
季懷哲陷入沉思。
另一邊楚時辭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媽的,罵誰是狗呢!
楚時辭舉起手:“小姐,說話禮貌點。”
莉莉絲湊過去,“你不是犬人族?那你是什麼?”
楚時辭昨晚已經編好瞎話了,但他不打算告訴這個陌生人。
他對哲哥招招手,給他比了個私下詳談的暗號。
季懷哲沒有接收到,他隻是覺得找莉莉絲幫忙是個錯誤。
今早還有咒術課,兩個巫師學徒沒有研究多久,就結伴離開了。
楚時辭想跟哲哥一起去,季懷哲沒帶他。
木門再次關上,楚時辭爬進曲奇盒裡,想拿一塊當早餐。往臉上懟了兩下,才發現巫毒娃娃沒有嘴。
一早起來諸事不順,楚時辭靠著曲奇盒生悶氣。雖然知道女巫口中的狗,不帶有任何貶義,可他還是不舒服。
楚時辭抱著手:‘屁的主奴契約,聽起來比主仆還低一檔次。’
係統咯咯怪笑:【你不覺得很香麼,對外高冷對內傲嬌主人攻×床下能打床上能浪忠犬奴隸受,你們可以玩項圈和犬尾py哎。】
‘不不不,主奴設定不戳我,而且這種劇本太為難哲哥了。’
【也是,他親個嘴都能臉紅。】
‘不過獸尾獸耳可以有,要會動的尾巴!嘿嘿!’
【嘿嘿!】
跟係統搞了會黃油,楚時辭舒服很多。
但韋森特不舒服。
那名巫師昨晚先是應下巫毒娃娃的請求,將問話留到第二天早上。今早又隻字未提,仿佛已經將這件事忘了。
雖然巫師看上去還沒確定要選哪個娃娃,可通過他對待兩個惡靈的態度,就能看出他心中更傾向誰。
韋森特已經注意到男巫的眼睛異於常人,他很可能就是死亡女神的神子。
成為神子的仆從,未來有數不儘的好處,韋森特不可能放棄。
他冰冷的視線,掃過一旁的巫毒娃娃。
剛才女巫提出雙簽的時候,男巫很猶豫,多半不會同意。
他必須在男巫作出決定之前,想辦法弄死競爭對手。
韋森特的目光很隱蔽,楚時辭沒有發現,他正盯著寢室角落裡的櫃子。
哲哥昨晚在吃什麼?
————
咒術課所有東西,季懷哲都學會了。他在課上學彆的東西,老師也不會管他。
莉莉絲塞給他一個三明治,說是一個小男巫送給他的。
季懷哲推回去,“不餓。”
莉莉絲撇撇嘴:“你個子這麼高,胃口怎麼比我還小。”
季懷哲沒回答。
中午兩人一起去了食堂,莉莉安點了蘑菇手指濃湯和油炸眼球,邊打飯邊感歎這段時間飯菜好豐盛。
平時他們都吃不到這些,隻能吃平平無奇的燒雞、烤魚和沙拉。
死亡女神的信徒能從痛苦和絕望中獲得力量,他們喜歡一切和死亡有關的東西。這個世界種族太多,吃什麼的都有。
莉莉絲隨手插爆一個油炸眼球,塞進嘴裡咀嚼。
季懷哲默默彆開頭。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常常因為太過正常,而顯得格格不入。
上完一天的課,季懷哲回到寢室。
一推門就看見有個小人,在桌上蹦蹦跳跳地跟他揮手。他剛靠近就飛撲到他身上,看起來很粘人。
季懷哲拿著黑娃娃把玩一陣,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個惡靈。
他想給韋森特做個新的身體,黑娃娃一直纏著他不讓他工作。
季懷哲語氣冷淡地道,“討好我沒有意義,我不準備同時簽約兩個惡靈。”
楚時辭瞪了蠢蠢欲動的韋森特一眼,示意他滾遠點,然後轉頭抱住哲哥手指,“我不是犬人族,你信我,我比他厲害。”
季懷哲回了個鼻音。
“其實我是變形族,我可以模仿任何人。你隨便在我麵前放個技能,我就能模仿出來。”
季懷哲沒聽過變形族,想來應該是某個人口稀少的小種族。
他隨手打了個響指,指尖竄出一縷火苗。演示過後,他低頭看向黑色娃娃,示意輪到他了。
楚時辭默默舉起自己的毛線手。
“可我打不了響指,我沒有手指頭。”
季懷哲重新換了個初級水球術,隻需要吟唱就能施展。
一個籃球大小的水球憑空出現,落到地上變成一灘水。
小娃娃學著他的樣子,施展完水球術。
季懷哲環顧四周,“在哪。”
楚時辭指了指他的手心。
季懷哲眯起眼睛湊上去看。手掌上多了一滴水珠,還不如淚滴大。
季懷哲:……
楚時辭掙紮地辯解:“其實我打架很牛,就是現在身體太小了……我、我暫時拿不出彆的。”
長這麼大,楚時辭從來沒和人爭過寵。他實力比不過神父,時間緊迫,他也沒機會證明自己的價值。
看著那滴小水珠,他感覺很不安。
楚時辭沉默半晌,拉住季懷哲的衣袖,“我知道自己看起來很沒用,但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你選擇我,我絕不會讓你後悔。”
男人沒回答他,房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神父圍觀全程,他覺得自己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