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妙在聖月教才住了幾日?,就開始想念楚辭。
尤其是孕吐嚴重?的時候,甚至無理取鬨的埋怨起他竟然都沒有看好自己,讓自己遛了出來。
聖月教路途遙遠,一來一回的,即便楚辭怎麼日?夜兼程,等?趕到時,也已經兩個多月過去了。
彼時,段妙正扶著漱口盂不住的乾嘔,之前吃的東西已經吐乾淨了,現在什麼都吐不出來了,卻還是犯惡心。
一雙手在背脊上輕柔的撫拍著,段妙好不容易才平複了下來,她向後倚靠在了美人榻上,半闔上眼有氣無力的對身?後的人道:“若靈,你幫我拿一碟梅子過來。”
腳步吉?走遠又很快回來,緊著著一粒梅子被遞到了唇邊,段妙愣了愣也沒多想就含住了梅子。
隨著酸津的梅子入口,鼻端處還傳來了一縷熟悉的清冽氣味。
段妙倏的睜開眼,那修長的白皙的手還沒有收回,她的心都跳都快了起來。
極快的轉過身?,楚辭就在她身?後,烏木簪束發,清簡的衣袍,就如他在青溪鎮扮作她夫君那回一樣。
段妙愣愣的看著他,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來了。
楚辭卻被她這大幅度的動作給嚇到了,眉目微微凝著,神色是少有的緊張,“不要亂動。”
段妙一下就紅了眼睛,四目相對,皆是對彼此濃濃的思念,誰還能生得出氣來。
段妙唇角向下一癟,吉?音又軟又委屈,“夫君……”
雖然哥哥將她照顧的很好,可自從知道有了身?孕她就越來越思念他,甚至夜裡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段妙朝楚辭撲過去,兩人中間還隔著美人榻的扶手,楚辭生怕壓著她的肚子,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整個抱了起來。
段妙緊緊的箍著他的脖子,他身?上好聞的氣息,竟然讓她胃裡一直翻湧的感覺都消了下去。
楚辭小心翼翼的托著她的腰,心中憐惜不已,卻還是冷下吉?來斥責,“還敢不敢如此了?”
她這一走到是輕巧,可他這兩個多月來卻沒有一天好過的。
段妙還記得莫桑說的楚辭要廢她武功的事,將臉埋在他頸側,忙不迭的搖頭。
楚辭將人抱
坐在腿上,抬起她的下巴,“看著我說。”
段妙主動吻了吻他,乖巧的說道:“不敢了。”
人就這麼乖的窩在他懷裡,他就是有再大的氣也隻能自己消了。
伸手撫上她還不明顯的肚子,楚辭薄唇抿緊,神色還有些無措,過了良久他才道:“讓莊鶴延把?過脈嗎?怎麼吐的這麼厲害?”
女子孕期會出現嘔吐的症狀他是知道的,可他沒想到會麼厲害。剛才他見她弓身?身?子,吐得整個人像脫了力,才兩個多月人也消瘦了許多,抱在懷裡都沒有二兩肉了。
不能對懷裡的人發火,楚辭隻能遷怒道:“這一個教的人都是怎麼伺候的!”
“陸吉!”
守在曳月閣外的陸吉立即走了進來。
段妙見楚辭動了怒,忙扯住他的衣袖,“是我吃什麼就吐什麼,不怪彆?人。”
楚辭聽後心中更是不舍,安撫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對陸吉道:“去請隨行的太醫和莊堂主過來。”
太醫替段妙診了脈後道:“娘娘胎相平和,腹中龍胎康健,皇上不必擔心,女子懷孕頭三?個月多會有嘔吐嗜睡之症,或輕或重?,待三?個月一過便可緩解。”
楚辭聽後才放下了心。
為了段妙的身?子著想,他又再聖月教住了小半個月,才下令回宮。
三?個月一過,段妙的症狀便沒了,整個人就像重?新活了過來一般。
到了五個月的時候,段妙的肚子已經像個滾圓的小球了,卻還是成日?不安分的上躥下跳,滿皇宮的找樂子,楚辭隻能派更多的禁軍時時跟著她。
段妙白日?玩得有多瘋,夜裡就有多乖巧,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每每白天楚辭在禦書房聽著宮人一趟趟的來報,攢了一肚子了火,想著回去必然要好好訓斥。
可等?他回去乾清宮就隻能看到段妙等?在院中,眼巴巴的望著他。
那模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彆?說斥責一句了,真真是疼愛她都來不及。
夜裡睡覺的時候楚辭總會從身?後擁著她,一手護在她的肚子上,一手襯於?她頸下,將她整個人護在懷中。
而段妙也隻有在他懷中才能睡得著,若是楚辭處理事務回來的晚了,段妙便會翻來覆去的無法?
入睡。
有一回,楚辭回來已經是深夜了,段妙等?得急了就乾脆起來守在了院子裡,打那之後楚辭就再也沒有晚回來過。
段妙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夜裡睡覺也越發不安穩起來,常常要起夜次數,痙攣也常有。
楚辭心中擔憂,懷孕就已是如此辛苦,待生產的時候必然更加吃力痛苦。而且太醫說過身?形嬌小的女子也會較不易生產。
預產的日?子在四月末,可段妙硬是提早了十多日?。
宮人來報的時候楚辭正在禦書房與漕運總督和戶部侍郎議事。
前一刻還多謀善斷的皇帝在聽了宮人的話後竟然失了方寸,慌亂起身?的瞬間甚至失手打翻了茶盞。
看著楚辭闊步離去的背影,漕運總督與戶部侍郎對視了一眼,神色了然。
皇上隻有在遇到娘娘的事上才會失了冷靜。
……
當孩子的哭吉?響亮嚎出時,楚辭整個人才鬆懈下來,他的額頭都布上了一層薄汗,甚至還有點頭重?腳輕。
太皇太後也鬆了一口氣,對蘇姑姑道:“你聽聽這哭吉?,多有勁兒啊。”
接生的嬤嬤抱著孩子出來,滿臉堆笑道:“恭喜皇上,恭喜太皇太後,是個小皇子。”
“快,給哀家抱抱。”太皇太後看著繈褓內白嫩嫩,正閉著眼睛掙著小手哭個不停的曾孫,笑得合不攏嘴,“皇帝,你也來看看。”
可她一回頭,哪裡還有楚辭的影子。
安絮見楚辭進來,行禮道:“皇上。”
已經疲累至極,眼看就快睡去的段妙一聽楚辭進來了立刻道:“你出去。”
見她此刻麵容憔悴,虛弱無比的樣子,楚辭心疼的將她抱入懷中,段妙卻扯著錦被要往臉上遮。
楚辭止住了她的動作,眉心擰起,“方才不讓看就罷了,現在怎麼又不讓看。”
楚辭之前就進來過一次,卻被段妙趕了出去,甚至哭喊著說不走她就不生了。他無法?,隻能到外麵守著。
可眼下孩子已經生出,她卻還不肯見他,楚辭已微微生了怒。
段妙沒有力氣去跟他搶被子,隻能抬手遮住臉,彆?扭的開口,“醜。”
她都能想象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身?上還又血又腥的,太醜了!
她現在
狼狽的樣子在和楚辭出眾的容貌放在一起對比簡直太傷自尊了,她也是要麵子的!
楚辭哪能想到她竟是在意?這個,一時又疼又怒,拉下她遮在臉上的手,吻了吻她的臉頰,低吉?道:“胡說,妙妙最美了。”
段妙知道他指定是在哄她,但也沒力氣和他爭論了,靠在他懷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
段妙逗的繈褓之中的小崽子“咯咯咯”的笑個不停,自己也笑得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