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結成一根繩子,共同對抗他們!!我們才是兄弟姐妹,彆信他!”
流民堆裡慌慌張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決斷,段樞白持槍立在當場,麵對這種情況不慌不忙,渾身殺意未褪,眸光清正似海。
一個老嫗從流民堆裡走出來,第一個站到了段樞白跟前,她杵著拐杖,惡狠狠的看向那群暴-亂的流民,枯瘦如虯枝的手指指向卜海亮,音色厚重地說道:“卜海亮、鄭立、柳龍……”
她一一點名。
“你們混在流民堆裡強-暴婦女雙兒,結夥立鍋烹煮人肉……咳咳,這位段太守殺得好!老婆子我寧願沉船葬身江中,也不會同你們一群畜生為伍!”
流民堆裡慌了,“吃人肉……”
暴-亂的流民中還猶有良知的人看看周圍的人,他們身邊竟然還有那般喪儘天良之人。
有了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越來越多的人走向段樞白身邊。
卜海亮神色不對,還欲再掙紮後退說些什麼,段樞白眼神淩厲,帶著人將暴民中的刺頭通通捉拿用繩索捆綁起來。
將那殺害官兵的幾人找出,段樞白將人交給孫智心,“這些人,就留給孫大人處理吧。”
“喪生官兵的家屬,要好好寬慰他們。”
孫智心點點頭:“段大人放心,這些我一定都妥善處理好。”
段樞白也微微一點頭,他回過身,走到做好選擇的流民堆前,朗聲道:“願意跟我去陽州的,等會就跟在我後麵,我們一起走去碼頭。”
流民齊聲應答。
城門打開,兩百多名建興官兵守在道路兩旁,清出一條路來供人行走,段樞白提槍走在最前麵,流民緊隨其後,他手中長-槍的槍尖鮮紅無比,乾枯的血痕粘在其上。
建興的百姓被攔在道路兩旁,衣衫襤褸的流民們穿城而過,殷紅的槍尖在前,場麵靜謐無聲,唯有腳步聲陣陣,隊伍井然有序,期間沒有發生一點動亂。
段樞白帶著一行人步行至碼頭。
遠遠地,就看見一個鵝黃色的身影立在風口張望,蕭玉和明黃色的發帶被江邊的冷風吹得和春日裡飄散的柳枝一樣,寬大的衣袖灌風而又被吹平。
衣袂發絲翩飛中,蕭玉和秀美的容顏若隱若現。
蕭玉和見了隊伍裡領頭的那個人,繃著已久的麵容終於露出了笑容,他將飄飛的發絲攬到腦後,心中恨不得立馬跑去那人身邊,但瞧著他身後的人群,蕭玉和到底還是忍住了。
江邊飄著一股米湯的香氣,老遠就能聞著,把一群饑腸轆轆的流民弄得隻顧吞咽口水,腸胃裡敲鑼打鼓地歡騰。然而,米湯的香氣中還摻雜著另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熏的人胃口全無。
一香一臭交雜,把人折騰得死去活來。
段樞白把槍扔到一邊,大步向前將心愛的夫郎攬進懷裡,寵溺地笑道:“玉和。”
蕭玉和貼在他胸膛,甜甜道:“夫君。”
蕭玉和從他懷裡抬起頭來,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嚴肅地說道:“夫君,玉和已經讓人在江邊熬好素菜粥,讓流民們喝一碗粥再上船,對了,玉和還讓人去買了一批藥材,一部分堆在船上,一部分我已經叫人熬了防治疫病的湯藥,讓流民們都喝一碗。”
段樞白笑著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家玉和想的真周到!”
段樞白忍不住將自家玉和抱進懷裡揉揉,兩人交頸相擁,心中皆是歡喜無比,突然間一股刺鼻的味道從蕭玉和身上傳來,段樞白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嫌棄道:“你這是什麼味啊。”
被嫌棄的蕭玉和氣狠了,一拳捶在段樞白胸口,踮起腳尖張開右手伸到對方鼻子邊,強迫對方聞自己手中濃濃的藥材味。
“你這是要熏死你家夫君嗎?”
“你敢嫌棄我,你混蛋!”
兩人自是打鬨了一番,剛剛那群見段樞白利落殺人的流民們對此目瞪口呆,所以——嗜血成性什麼的,果然是造謠。
段樞白走到符千席身邊,指使道:“你不是心係難民嗎?你不是很有本事嗎?現在就讓你來安排施粥施藥事宜,讓我見見你的本事。”
符千席沉著臉沒有回答,默默做事去了,今天見到的場麵,帶給他很大的震撼。
流民們排成長隊,有序地領粥喝藥湯。
段樞白站在風口,一陣江風吹過,他又連打了數個噴嚏,他喃喃說道:“是誰在念叨我嗎?”
一江之隔的張長樂咬著筆尖,看著窗外天色-欲哭無淚:“將軍,你什麼時候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