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樞白抬手寵溺地摸了摸蕭玉和的頭,思及蕭月晴的那些小伎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 但是——她們到底還是蕭玉和的親戚,在這樣的時節, 不好鬨的太難堪。
哪怕馬淑琴和二夫人私底下互相厭惡,鬥了許多年,可是明麵上還是和和氣氣的,到底一兩年沒見, 過去的仇怨被風吹得淡遠,現在馬淑琴得了勢,更是要在過去的“老對頭”麵前顯擺顯擺,瞧瞧她咬牙切齒的模樣。
“等新年一過,馬上送她們出府。”
蕭玉和一點頭, 用手肘推推他,笑道:“你看娘她們都擺好桌子了,你也陪著我們玩一會兒牌。”
難得的雪景,在院子中烹茶賞雪,冰樹銀枝, 青宇碧空,馬淑琴和三夫人正坐在樓簷下抱著個湯婆子聊天, 嗬出來的冷氣像山頂嫋嫋的雲霧。
“玉和來了, 快過來, 孩子也來了, 讓奶奶看一眼……這外麵冷的, 還是讓奶娘帶到屋裡去吧。”
擺了鏤空木質方桌,上麵鋪一陣厚厚的暖和錦被,下麵燒了旺紅的炭火,圍坐在這四麵漏風的小榭下也不嫌冰冷。
麻將塊哐哐哐地擺好,段樞白本來不想參與進來,但是蕭玉和鬨騰著一定要他陪著四個人一起,段樞白無奈隻好縱容他,做他家小夫郎的上家,不斷給他喂牌,蕭玉和贏了好多回,眉開眼笑,他笑得像個狡詐的小狐狸,向前攤手:“又胡了,給錢。”
段樞白第一個響應,遞給他幾顆銀瓜子,蕭玉和把他家夫君給的銀瓜子收集在一旁,和馬淑琴她們的分開,他把銀瓜子捏在手裡,細細把玩,數過來數過去。
馬淑琴不開心了,“你們兩夫夫一夥的,不和你們打了。”
段樞白和蕭玉和就被轟了出去。
蕭玉和揣著一兜銀瓜子挽著段樞白臂彎笑彎了腰,雪地裡,夫夫倆走著看風景,牆角下開了許多黃色、紫色、粉色的不知名花朵,似乎是白天從屋裡搬出來的,現在放在雪景中,點綴了頗為寡淡的白雪。
蕭玉和走路的時候不老實,讓段樞白走前麵,他貼在後麵走,兩隻手抱著段樞白身後的玄色鬥篷,把手藏在裡麵取暖,雙腳也不老實,每一步都落在段樞白方才走過的腳印中,段樞白的腳比他的大,他的白靴子覆上去——可謂是踏雪不留痕。
隻因為原地留下了更大的痕跡……
“夫君你看,我們兩個人走過,隻留下了一個人的腳印。”蕭玉和回頭看著雪地上那一排整齊的腳印臉上輕輕地笑了,段樞白回身看了一眼,也是莞爾,兩人繼續走,蕭玉和在後麵戳他脊背,“哎,你走慢點,太快了我跟不上。”
蕭玉和要跟上段樞白的步子,還要時時刻刻注意腳下的位置,非常疲累。
段樞白如同一隻被牽著走的驢子,肩上的鬥篷就是韁繩,後麵拖著重重的貨物,蕭玉和就是上百斤重的貨物,一時之間,段樞白他覺得自己是走快了也不是,走慢了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兩人時不時撞在一起,真像是雪地上圓滾滾的兩隻傻企鵝在趕路,段樞白看著前麵落滿積雪的亭蓋,突然停下了腳步,蕭玉和一時不察,直接撞了上去,額頭磕在鬥篷上,段樞白回過頭來和捂額頭的蕭玉和對視。
段樞白:“……”
知道企鵝是什麼嗎?
蕭玉和肯定不知道,段樞白拖著蕭玉和的袖子,把他拖到自己身側,“老老實實自己走。”
“我走不動了,你背我。”蕭玉和緊抿著唇,不悅,耍賴皮要段樞白背著他走。
段樞白抬頭看了會兒天,有些頭疼,蕭玉和拉著他的袖子不放手,他隻好無奈轉了個身,蹲了下來,蕭玉和見他妥協,無聲地笑出來,一個鯉魚躍龍門,用力跳上了段樞白的後背。
哪怕段樞白下盤很穩,也被這突然暴擊而來的大石頭壓得心跳漏了一拍,他抱著蕭玉和的腿,懲罰性地在他屁股上的軟肉上一拍,“你啊,小心摔個五體投地。”
蕭玉和笑眯眯地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拍了三下,“要摔啊,也是段將軍先落地給本公子墊著。”
說完後,主動在段樞白俊逸的右臉上親了一口,再將自己的瓜子臉貼在他脖頸上。
段樞白嗅著他肩頸的暖香,微微勾起嘴角。
“快走,駕!夫君,我在街上看見人趕毛驢的時候,就會用一根棍子,在小毛驢麵前綁一根蘿卜,毛驢就會追著前麵的蘿卜咯噔咯噔跑。”
他現在果真是從一匹馬降格成小毛驢,段樞白好笑地問:“那你也想在我麵前吊一根蘿卜?”
蕭玉和掩嘴笑,貼在他耳邊說道:“咳咳,你是一頭聰明英俊的毛驢,估計是不用蘿卜就能跑很快。”
“好吧,驢夫人,你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