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樞白這王八羔子,當真是沒腦子, 本王不去招惹他, 他偏偏還要在老虎嘴上拔毛。”聶琨氣得眼前一陣黑一陣白, 差點就想派兵南下攻打宣州,打得他段樞白叫爺爺,可偏偏他現在的主要兵力正在永州搶地盤, 實在沒有功夫去和段樞白爭一時之意氣。
段樞白他一個泥腿子出身的莽夫將軍,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權,不在他的地盤上吃香喝辣,卻要弄什麼報紙,他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聶琨猛灌了幾口茶,閉眼深呼吸良久後才平穩住心情。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先前做的那些事,的確有不少人知道, 背地裡的猜測不知多少,隻是一直沒有搬到台麵上講, 段樞白突然的一手, 打得他措手不及。
把這種事情堂而皇之明目張膽添油加醋地寫出來, 他段樞白當他是死的嗎?身在陽州,手還伸那麼長。
這個泥腿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段樞白啊段樞白, 我可真是小看了你。”聶琨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如今這件事情在平民中大肆曝光出來, 就相當於撕破了一塊遮羞布, 畢竟他之前可是借著光複皇室的身份出兵動武的。
“攝政王,已經有好幾個大臣等候在乾宇宮外,說是有些關於先帝的事要詢問大人。”一個小太監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聶琨眉宇抬了抬,問道:“皇上呢。”
“皇上正在武演閣和侍衛們玩騎馬遊戲。”
幼帝如今待在容州的行宮之中,攝政王聶琨在君側輔政,平日裡大臣議政,也在行宮之中。
“你讓那幾個大臣先等著,本王馬上就到。”聶琨喝下一口熱茶,麵色恢複了鎮定,好似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
齊華斌已死,死人是無法說話的,死無對證的事情,又如何能翻盤?聶琨隻要抵死不承認,那齊華斌就是重病而死。
就算百姓們默認齊華斌是他聶琨所殺又怎樣,他聶琨的天下又不靠他們去拚殺。
齊家皇室民心儘失,哪怕坐實了他殺皇帝的罪名,也不會遭到過激的民憤,最多就是在他自詡“忠君愛國”的時候,罵他一聲沽名釣譽。
而他手底下的官員,效忠皇室的,早已被他一步步清洗出去,留下的都是他聶琨的人馬,其他幾個孤立無援的老臣,量他們也翻不了天。
但是段樞白此舉,最捅他心窩子的是關於北地幾個執掌地方權的齊姓皇家後裔,聶琨原本能借著“齊”家天下的名頭來拉攏他們,用效忠皇室的四個字逼他們偏向自己,臨到這時段樞白搞出這一通,製造輿論,可不給他們遞上了一個拒絕自己的絕佳理由,活生生攪渾了他的好事。
聶琨平穩住心神,在心中怒罵段樞白上千回,他一甩袖子走出去,會見了幾名大臣,“義正言辭”地將他們打發回去,再過幾天,就讓這幾個老臣也病死。
“四州聯報上有謀反言論,含沙射影詆毀攝政王……製作這些報紙的人其心可誅,楚征,你立馬派人挨家挨戶清繳報紙,收集之後在城門口當眾焚毀,誰家要是敢窩藏四州聯報,一律以謀反罪下獄。”
“是,攝政王。”
聶琨轄管下區域的四州聯報被一一搜查清繳,在每個城門口燒毀,黑色的濃煙滾滾,報紙在眾人的目光下被焚毀,容州的老百姓們縮縮脖子,樂子已經看完,未來還是得夾著尾巴做人。
但是那些報紙,也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衝擊,上麵描寫了陽州的清雅生活,百姓安居樂業,政治清明……如果陽州真如同報紙上說的那樣,他們舉家搬遷過去……
有些在容州待不下去的人就起了小心思。
“要不,我們收拾包裹陽州?”
“家裡的地被聶老四那狗賊搶了,反正在這裡過不下去,我們去陽州吧!”
悄悄逃往陽州的平民不知幾何,聶琨氣得肝火旺盛,損失了幾個吃不上飯的平民他可以不在乎,但是收到青南王齊宣和嶽金王齊統的回信後,他差點掀翻了桌子。
這群王八蛋前幾天還信誓旦旦說要和他裡應外合奪取上野,要為他鞍前馬後,現在又變得搖搖擺擺,顧左右而言其他。
更有甚者,說他謀害先皇,公告天下要與他為敵。
這些人,個個都是逮著借口就咬人的賤狗。
聶琨忙的焦頭爛額,段樞白這一件事鬨得他消停不得,四州聯報在其他幾州擴散嚴重,就算他再怎麼銷毀,也不過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段樞白捅出來的這個簍子,讓聶琨手下的棋子幼帝變得越來越無關輕重,他養著齊家的皇帝,那是為了利用皇室餘威,這一份報紙,攪和了民心,他以後再想以皇室的名義辦事,絕非易事。
聶琨氣得肝火旺盛,摔了好幾本奏折,大怒道:“段樞白不是弄什麼四州聯報嗎?本王也來搞一份報紙,來人啊,一個月之內,給本王弄出一個中州聯報。”
這些時日來,聶琨已經意識到這個報紙媒介有多麼重要,傳播消息太迅速了,他不能光讓話語權掌握在段樞白手中,他必須主動出擊。
“是。”
手底下的人接了他的命令去辦事,慌忙著找人撰寫文章,找印刷坊刊印報紙,不出一個月,聶琨要的中州聯報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