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漸漸放緩,在蕭玉和還沒回過神來時,段樞白已經翻身上馬坐在了他身後,扯過韁繩,再次縱馬前行。
“好了,我們今天就學到這,現在帶你騎馬去山莊,可彆告訴夫君你現在還怕啊,要不然我們真走著去?”
蕭玉和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後麵抱住,終於放心了,嘴上嗔怒道:“你這個壞胚子。”
“我再不上來,就怕你嚇得再也不敢騎馬,我們真要走著去。”
蕭玉和犟嘴道:“走著去就走著去,反正我是不會走的,要你背我去。”
段樞白笑:“我倒是願意背你,隻怕到時候遇著過路人,逢人隻說遇上了兩傻子,有馬偏偏不騎,還要用人背著上路。”
蕭玉和在腦海裡想象那個畫麵,段樞白背著他,手牽著馬,苦哈哈地走山路,一想到這樣的畫麵,就覺得樂嗬。
他往後一倒,靠在身後之人的胸膛上,奸詐一笑:“那我要告訴過路人,那傻子就是新陽城的段將軍。”
“那我也告訴過路人,傻子背上就段將軍那個恐馬的夫人蕭玉和。”
“那你比我更壞,本公子都沒說你名字呢,段傻白。”
“段傻白的夫人,應不應?應不應?”
“……”
兩人吵吵鬨鬨的,黑羽縱開了蹄子撒丫子跑,從桃樹林裡竄過,粉色的花瓣飄飛,點點緋色落在兩個人的頭發上和衣袖間。
有了段樞白坐在後麵,蕭玉和仿佛有了底氣,催促自家夫君道:“騎再快一點,黑羽不是千裡良駒麼?再快點。”
段樞白:“……”
仿佛之前害怕的人不是他。
沒辦法,心愛的夫郎,隻好縱容啦。
“好好好,駕駕。”
黑羽縱馬飛馳,結果兩人早早就到了溫泉山莊,比段樞白預料的還要早半個時辰。
段樞白抱蕭玉和下馬,蕭玉和還處於意猶未儘的興奮狀態,第一次騎快馬這麼久,下了馬差點站不穩,段樞白乾脆攔腰抱著人走進了叫人早已備好的院落。
湯池裡的水已經備好,段樞白伺候著癱軟成一坨的人,解開彼此的衣服,肌膚相貼,抱著人走到玉池邊。
白玉砌成的池壁,裡麵的湯水如同流動的白玉一般,還冒著煙淡淡的白煙。
入池之前,段樞白一手抱著人,一手拿起木勺舀了一瓢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澆在蕭玉和身上,蕭玉和正好被淋了滿身。
比體溫要高上些許的泉水從身上流過,溫熱一過,就有些發冷。
蕭玉和魚一般滑溜進池水中,搶先在池子裡撈水潑向池旁的段樞白,段樞白一頭黑發被他弄濕,軟黏黏地貼在身上,像一隻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大貓。
段樞白無奈搖頭:“你啊你。”
蕭玉和在池子裡捧腹大笑。
段樞白下了水,把水裡滑溜的蕭美人抱進懷裡,蕭美人抗拒地推攘他的胸膛,段樞白阻止他的手,一本正經道:“彆鬨了,我們是來享受溫泉的,不是來玩水的。”
“是你先潑我的,惡人先告狀。”
蕭玉和將身體泡在泉水中,舒適的溫泉水輕緩的按摩他的身體,暢快的騎過馬後,進入舒適的池子中,感受到泉水流淌的輕微浮力,像是被世上最柔軟的東西撫摸著,美好地說不出話來。
他靠在池子邊,閉著眼睛享受,雪白的皮膚在溫潤的泉水下更顯得細膩誘人。
段樞白拎著個花籃,勤勤懇懇給今天的壽星公澆花瓣,蕭玉和輕輕抬起眼睛,美人一瞥後,玉白的手指捏起一朵粉瓣:“還撒什麼花,飄落的海棠花就很漂亮。”
“行,你喜歡就好。”
段樞白停下的手中的動作,解開胸前的玉佩,掛到蕭玉和身前,替他係上。
蕭玉和看清楚了那物件後,不敢置信地坐直了身子,神色驚慌:“!!!”
是那塊兩人定情的並蒂蓮玉佩,蕭玉和握在手上,聲音不自覺提高了:“你把它還給我做什麼?”
段樞白嗤的一聲笑出來,“你仔細看一下,是你之前那塊玉佩嗎?”
蕭玉和拿著手中的玉佩,仔細查看,手中的玉佩翠綠,微微發熱,他喜歡玉,也擅長辨玉,自然發現了手中玉佩的不同之處。
“這是……”
“這是我在雲州發現的一塊暖玉,和你那塊玉很像吧,我特意叫人仿照你送我的那塊玉,重新做了這麼一塊並蒂蓮玉佩送給你,畢竟這東西是你我的定情之物,哪能隻有我有,而你沒有呢。”
“你看,現在可不就成了一對。”
“這是夫君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也是我們的感情信物,可要貼身保管著啊。”
蕭玉和輕柔地摩挲著手中的玉佩,嘴角笑容止不住的上揚,抱在懷裡,如同抱了個絕世寶貝一樣。
自顧自欣賞了半天,蕭玉和滿意地感慨道:“這兩塊玉佩用來做咱們段家的傳家之寶還差不多。”
畫像和棍子,哪好意思留給後人。
段樞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實在沒料到,蕭玉和明明感動的眼睛都變得水潤水潤,眼睛的裡綿綿情意都快流出來,他本來還以為第一句會聽到蕭玉和感動地說“夫君,玉和收到玉佩好感動,一定會好好保管玉佩雲雲……”之類的詞。
或是直接感情外泄,投入他的懷抱,獻上一個滿含深情的吻。
卻沒有想到,他家玉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傳家寶。
……
難道是被前兩次逗的魔怔了。
段樞白摸了摸鼻子,“是是是,還是玉和你眼光好,咱孩子一定喜歡我們留的傳家寶。”
“那是自然。”融化成一團的白胖胖微微翹起尾巴。
段樞白見他那副尾巴翹上天渾身冒著雀躍泡泡的樣子,忍不住逗他:“以後夫君外出不在你身邊,你就可以用它睹物思人了,知道不?”
“抹眼淚的時候也要抱著它。”
“你可以偷偷親在玉佩上,就當是親在夫君臉上一樣。”
蕭玉和被他說得羞赧,從臉頰一路紅到了脖子根,他炸毛一樣道:“誰會睹物思人啊?你會嗎?反正我不會,那誰誰走了最好,免得逼我騎馬……”
“我會。”
“什麼?”
“我說我會睹物思人啊,看見你送我的那塊玉佩,就想起了玉和你。”
“那……那我也勉強學會好了,那誰誰最好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段樞白溫柔笑著把人抱在懷裡,吻上了懷中人潤澤發亮的紅唇,唇舌交纏,蕭玉和情不自禁抱住他的脖子,酥麻的感覺從頭頂一路蔓延到腳心。
雙頰酡紅,狐狸眼帶著無儘魅惑情-絲勾纏著他,段樞白沒忍住,把人按在池壁,輕輕地要了他一次。
事後,渾身無力的蕭玉和被抱出水中,擦乾了身體,癱軟在鋪了柔軟毛皮的軟塌上,蕭玉和的頭發濕了,段樞白在後麵,拿著乾白巾,輕柔給他擦拭頭發。
蕭玉和被呼嚕一頭毛呼嚕得很舒服,再加上四周暖烘烘的,眼睛眯起就想睡覺。
如果不是今早上被段樞白強行拉起來,他往日還會多睡一會兒,到了這時,他似乎是要補眠。
閉上眼睛,不知不覺間,意識仿佛翩飛了一段空白。
等蕭玉和再有感覺時,似乎聽到了小孩子的呼叫聲,好像是團團的聲音。
團團?
蕭玉和冷不丁地睜開眼睛,坐起來身子,就見段樞白正抱著他們的孩子小團團,手上拿著撥浪鼓在逗他。
小團團咿咿呀呀口中唱著小曲。
他方才迷糊間聽到的聲音,就是他們家團團那不成調的咿呀小曲。
“你怎麼把孩子帶來了?”
“你生辰,咱們一家人當然得團團圓圓,是不是啊,小團團,來,對著爹爹說生日快樂。”
“咿咿呀呀?”
聽著兒子的童稚聲音,蕭玉和忍不住笑了。
兩人逗了一會兒子,段樞白把小團團抱到早已準備好的團團專用小浴池旁,蕭玉和好奇地跟過來,原來房間裡建的這個比浴桶稍微大一點的小圓池子,是給團團準備的。
“來看我們兒子遊水。”
段樞白剝洋蔥一樣剝開兒子的衣服,把孩子從中間掏出來,小團團期間高昂哼著曲,渾身寫滿不配合。
給小團團腰間纏了幾個葫蘆,就把他淩空放在水邊,讓他的小腳丫先觸了水。
“啊啊啊啊!!!”小團團堅定反抗,不願意下水,哭嚷著不願意,小腿蹬得和奔跑的馬蹄子似的。
蕭玉和在一旁看著不忍,“要不就彆讓他下水了。”
“沒事。”段樞白試探地慢慢把這個光嚎叫不掉眼淚的小胖墩放進水裡。
小胖墩大半個身子入了水後,撲騰濺起一陣水花,小家夥本人倒是不叫了,大多數小孩子都愛水,他也不例外。
不一會兒,他就吧嗒吧嗒利索地翹著光屁屁,身後揣著兩葫蘆,用狗刨式利落地在泉水裡歡快地遊了起來。
蕭玉和:“……”
段樞白身有榮焉揉了揉鼻子,感歎道:“真不愧是我兒子。”
蕭玉和:“……”就是姿勢太醜了。
段樞白之前就叫人給他做了不少木頭雕刻玩具,都扔進去給小團團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