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聲震天的炮響在海麵上炸開, 轟得一聲又一聲,像是黑夜裡絢爛的煙花一樣, 成片的煙霧與翻滾的海水激蕩。
“追上去!追上去——”蘭斯洛大校還在喋喋不休地指揮。
砰的一聲巨響後, 他被炮彈打了個正著, 他口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肥壯的身體被一股強烈的力量掀翻在甲板上,頭顱撞擊在桅杆,頭破血流,汩汩鮮血沿著他的額角留下。
無神的雙目死死地睜開, 蘭斯洛大校死前最後的印象便是少校馬林驚恐的臉。
一道又一道驚雷在海麵上響起,海上的風越來越強烈, 海水飛濺過人頭頂, 飄搖的船仿佛正在經曆一場強大的暴風雨。
盧克索帝國人心中最強大的聖船巨鯊號, 在驚雷聲中東倒西歪。
“船板碎了,漏水了!”
“船要沉了!!”
“馬林少校, 馬林少校,救命啊!!!”
所有人的口中都在驚叫,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場這樣的戰鬥, 老天降下來的一道道神罰劈在他們的頭頂, 劈得船體四分五裂,劈得海水翻滾喧囂。
海水翻滾的浪潮,像是一把天然形成的巨大利刃, 終於將船體橫劈破碎, 海中漂亮的雪白浪花此時化作無數飛刀, 滾刀刃一般切割著卷入水中的軀體。
“中了!!中了!!!好樣的,繼續!!!”單晨走出船艙,看著外麵波濤的海浪,驚喜地叫出聲。
他看著遙遠處的船體破碎,他聽著耳邊回蕩的巨響和無處不在的海浪聲。
飛揚的海水濺在他的臉上,單晨抹了一把眼睛。
“永清,你太厲害了!!!”
“這群王八羔子海寇!”
“我們要報仇了!!!!”
曾經文雅文弱的單晨在此時的情景下也不禁興奮地爆了粗口。
段樞白拍了拍邵永清的肩膀,給他豎起大拇指,“做得好!”
邵永清心跳加速,一陣一陣巨大的心跳聲瘋狂的響動,胸腔上上下下起伏,他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胸膛的心跳聲仿佛要跳到耳邊。
做到了!訓練了這麼久,一發炮彈都沒有浪費。
他做到了!
段樞白揮動手中的旗子,向外麵發指示,“東一,東二,把船開過去,下網撈魚!!”
單晨大喊一聲,“兄弟們撈魚去嘍!”
一大片漁網繞著沉船的方向快速撒去,這些漁網撈的可不是真的魚,而是那種有四條腿的家夥。
單晨到了地方,綁著繩子跳入海水中,迅速在海水中遊動,那些掉入海水中幸存的海寇,正慌忙的抱著破碎的船板向後逃。
“抓人!一個俘虜都不能放過!”
段樞白站在船頭,冷靜的讓人遞上一把長弓,海上的風吹起他腦後的長發,手上的精鐵弓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目的光。
弓滿,箭出——
和淒慘的蘭斯洛大校不同,幸存在少校馬林在船破碎前搶先跳入了海中,他在海水中向著安賢島遊去,身後的喧囂離他原來越遠,他顧不得他的戰士們還在水中煎熬,他隻知道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終於,馬林還是忍不住向後看去。
長箭自他的喉嚨直穿而過。
他直直的倒下。
猩紅的血流了出來,化在波濤的海水中,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安賢島圖靈島上的人戰戰兢兢,他們隱約聽到了遙遠處的炮響,他們聽見有人說他們心目中的神——巨鯊號碎裂了。
老天爺降下來神雷,將他們攻無不克的鐵船斬斷。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個想法。
他們慌忙地驚叫道:“有妖法,陽州的人會妖法!”
“陽州人能晴天引驚雷!”
“我們的巨鯊號被驚雷劈成了兩半!”
“親王!坎麥爾親王!敵人會妖術!他們會邪惡的巫術,他們船上有海妖的鐵錘,他們能引來驚雷!”
還沒有消化自己心腹邁倫的船為什麼在陽州的坎麥爾又遭受了一次重擊,“什麼妖法?怎麼可能!!!”
“我的巨鯊號,怎麼可能被巫術妖法擊碎了!”
“荒唐!你們一定是在胡言亂語!”
來稟報的士兵戰戰兢兢,“親王,他們會巫術,一定是他們會邪惡的巫術,逃回來的人都說了,他們隻聽到幾聲巨響,船就像被雷劈了一樣,船聲碎裂,蘭斯洛大校太倒黴,被第一道雷給劈死了。”
“聽說那雷聲,比夏夜裡最大的暴風雨中的驚雷還要猛烈。”
“他們能借著海妖的錘子,劈出世上最厲害的神罰!”
“荒謬!”坎麥爾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掀翻在地,精致的杯盞和火紅的葡萄酒碎裂在地上,如血一般紅豔的酒水在地上猙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