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a小調小提琴協奏曲》(1 / 2)

於謹在之前研究過這一站的選手, 他知道有幾個很厲害的女單,也針對她們以往的參賽記錄做了了解。

但他沒有跟叢瀾說過。

一方麵是不想讓叢瀾分心,一方麵是認為, 隻要叢瀾能穩定發揮, 這些人與她就沒有競爭力。

短節目當日,叢瀾早早地來賽場簽到熱身。

在第二組結束的時候,會給觀眾們一個緩衝休息的時間, 也讓整冰車上來工作,把兩組選手破壞掉的冰麵恢複平整。

其他時間如果選手上場準備的半分鐘裡,看到哪裡的冰麵有坑或者阻礙到了比賽, 可以向裁判示意,有工作人員會拎著小桶上來補冰。

所以說兩組的最後一組, 得到的冰麵是不太好的。

第三組的順序來得很快。

叢瀾跟她這組的五個人一起,在入口處等待著,而後陸續地進入場地。

廣播裡念著她們的名字和國籍, 英語發音有點奇怪。

“……”

“……”

“lan G,From a”

“……”

幾人站在場地中間,在最後一人的名字落下後, 齊齊地向在場觀眾與工作人員示意,然後才四散開來,或逆時針、或順時針地開始自己的六練。

冰麵最初的時候設置的參數都一樣,體育館後麵還有專門監測冰麵數據的機房,會在發生變化時進行更改。

但總歸是實時變化著的。

觀眾多了, 空氣會變得高一點,冰麵又是不一樣。

六練就是給選手們適應新冰麵的時間。

所以,第一個選手雖然可能會因為裁判壓分而出現不利,但完整的冰麵和六練後熟悉的感覺, 也能為其增加一點優勢。

至於這兩者有沒有抵消,卻不怎麼好講。

叢瀾簡單做了個基礎燕式,在短邊處單足滑行著。

她看到,其他人已經開始試著跳躍了。

會跳3A的那個小姑娘,她昨天跟人聊了兩句,大概是異國他鄉說日語的實在是沒幾個,對方很驚訝,然後明顯地有點開心。

美國選手不是很待見叢瀾的樣子,昨兒短節目合樂的時候就很明顯了,後來換了自由滑合樂,出冰場那會兒,叢瀾覺著對方似乎跟自己有血海深仇。

還得是刨了對方祖墳的那種。

被這種莫名其妙想法囧到了的叢瀾:……

阿加塔就很可愛,俄羅斯的小姑娘在十五歲之前,跟天使似的,特彆地好看。

叢瀾沒忍住,多看了兩眼,對方就扭頭好奇地跟她對上了視線。

確認過眼神,遇上了對的人。

於謹終於知道,叢瀾確實是會俄語的,半點都沒跟他開玩笑。

兩場OP下來,叢瀾認識了四個人,她現場注冊了facebook賬號,跟她們互關。

似乎覺著不夠,叢瀾又扒拉出來了Twitter(推特),跟對方互相加了聯係方式,用這個來私信。

說是回頭到她們那裡比賽的話,大家有空可以約出去一起玩。

於謹:我歎為觀止。

這大概是國家隊裡最會社交的人了。

誰都比不上。

艾麗莎要不是把惡意表露的那麼明顯,叢瀾估計也會加她。

現在還是算了,她又不是個傻子,衝著這麼明晃晃的“敵人”,忽視是最好的選擇。

叢瀾不知道的是,艾麗莎意圖打壓她的心理。

第一次參賽嘛,很簡單的,隻要讓人緊張起來,那對方的這場比賽等於全完了,會跳一個摔一個,直到崩潰。

跳躍那麼精細,隻要有一點不對勁就會全部完蛋。

特彆是第一次參賽的選手,肯定心慌,會不由自主地追著前輩的練習去看,最後不僅自卑,還會忘記練習自己的動作。

這一招,艾麗莎曾經在美國參賽的時候,遇到過。

她是受害者,所以她更知道這種心態下選手有多難受。

艾麗莎打算就挨著叢瀾,在她的不遠處進行跳躍。

可惜,她單跳比不過叢瀾,連跳又完全比不上3A3T和3Lz3T。

等到FS的時候,叢瀾又冒出來一堆的連跳,不說個個比她的強,一半也有了。

技術儲備吊打艾麗莎。

至於她在自己身邊練習跳躍,隻要人不撞上來,叢瀾理都不會理她。

也就是自己練夠了,叢瀾劃拉著去場邊找於謹要水喝的時候,才會在場地裡掃上那麼一眼,看看其他人的練習情況。

緊張?

瀾姐見過的大場子多了去了,現在這都排不上號。

於是,在叢瀾絲毫不知情的時候,艾麗莎反而把自己的心態搞崩了。

她昨天在後台就抱著教練哭了一通,回到酒店還是崩潰,一夜都沒睡好。

所以再次見到叢瀾的時候,艾麗莎更恨她了。

“唰——”叢瀾如一陣風似的路過艾麗莎,對方惡狠狠地剮了她一眼。

叢瀾:“???”

她滑過去了還懵逼呢,眨眨眼,不曉得這個外國人又發什麼瘋。

不管了,愛咋咋,她又不是醫生,治不了。

起跳,雙手上舉,“啪”地一聲落地,她舉著雙手(rippon)跳了個三周的辣子。

不巧,今年的ISU規定,Jr女單的短節目裡要一個A跳、一個Lz。

舉手姿態,加分利器。更何況叢瀾在步法銜接上的安排也很不錯。

身後,艾麗莎心態更崩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雙刃劍吧——當彆人比你強的時候,你離得越近,感受到的崩潰就越多。

·

在出口這邊扶著圍欄扣刀套的時候,叢瀾彎著腰,隨口跟於謹提起了艾麗莎的事兒。

於謹也納悶,扭頭看了一眼,正巧看見對方拉著她教練指著叢瀾跟他。

於謹:“我去。”

這確實是深仇大恨了。

叢瀾直起腰,拿了毛巾簡單擦了下脖子。

“是吧?我覺著這人精神不太好,可能壓力太大了。”她說。

要不是顧忌到這裡有攝像機,她就直接說“精神病”三個字了。

周圍可能沒有會漢語的,但如果放到了網上,肯定有人將她的話翻譯成英語,所以叢瀾沒有直白地說出口。

不過這樣的說辭,也沒差多少。

於謹想不明白,他也不糾結,抱著叢瀾的東西跟在她後麵朝後台走去。

·

一線成年組女單的話,基本上會好幾個33連跳。

基礎的就是3T3T、3S3T,難一些的就是Lz、F、Lo去接3T。

目前來說,國際滑聯並不怎麼鼓勵第二跳接Lo,表現出來就是在Lo跳上扣分很嚴,能抓就抓。

故而,女單練得最多的就是接後外點冰三周,也就是3T。

天草梨繪在叢瀾前一個出場,她的跳躍安排是2A、3T3T、3Lz。

站在場邊等待進入的時候,天草已經在KC區等分了。

前後的選手難免會聽到對方比賽的動靜,特彆是後一個,基本上全程在僅有一牆之隔的地方等待前一位結束。

現場的鼓掌、雀躍、歡呼,都能傳到後台。

除非選手自己戴了耳機,隔絕掉這些嘈雜的聲響。

但等她從通道裡走出來進入冰場,也難免會聽見廣播裡宣布的選手得分。

這就很刺激了,因為大家都熟知規則,多少分數能第一,還是有點感覺的。

天草梨繪的BV分值是30,GOE總共加到了5.74,P分給了24.34,總分有60.08。

暫時排名第一,且甩了第二足有11.94分。

世青賽剩下的那幾個分在了四五六組裡,她們個人最好的短節目成績當然比這個高,隻是這是新賽季的比賽,看的又不是過往。

誰知道她們今天又能得到什麼樣的成績呢?

但不得不說,這個分數讓很多人驚訝。

第一次參加國際賽就取得了這樣的高分,天草梨繪不愧是能破格參加全日青的人。

於謹看了眼在場地裡做前交叉往前滑的叢瀾,眉間有點擔心。

叢瀾在國內是甩開褚曉彤她們的,她沒有頂著這麼高的分數滑過,不知道她此時心裡是什麼想法。

但於謹知道,叢瀾不會心慌,也不會懼怕。

·

叢瀾沒什麼想法。

認真來講,她應該是有點激動,帶著點“夙願”即將開始的期待。

跟OP時候不一樣,正式比賽就是正式比賽,具備著獨有的氣氛。

一條長邊處坐著九位嚴肅的裁判,觀賞最佳的兩個長邊中央擠著幾十人,還有四麵八方都有的攝像機。

雖然在國內比賽也差不多是這樣,但怎麼說呢,感覺吧,還是很不同的。

尤其是,叢瀾心心念念著的“國際大賽”。

她在第十個任務世界裡,跟女主約好的國際比賽。

儘管對方不知道,叢瀾還是在心裡默念著。

我曾經跟你說過,要一起贏下去,站在最高的領獎台上。

雖然時空不一樣,時間不一樣,但是,鬱苒,我來了。

維瓦爾第的《a小調小提琴協奏曲》響起,花滑選手更多選擇的是他的《四季》,這一首顯得不是那麼的出名。

但旋律很好聽,也很適合短節目。

叢瀾選擇了白青色作為考斯滕的主色調,這是一種偏煙灰的顏色,是中國畫傳統顏色料之一,亦稱作魚目青。

在間色上,以青、蘭二色的淺色為配合,搭上更深或更淺的灰色,繪就了整件裙子。

斜肩款式,沒有衣袖。

右肩上用金色的線和水鑽與刺繡,斜向下鋪灑開來,繪製了星月浩瀚,最長的線條自右肩往左腰處蔓延,帶著衣裙顏色的加深,收攏於髖部的一叢海浪之上。

上一次,在月光的考斯騰上,奶奶將她給叢瀾設計的刺繡縫在了腋下。

這一回,飽含著對叢瀾的期待與關愛,奶奶將這小小的浪花,讓辛抒懷做了變形設計,收在了腰側。

底布是蕾絲,遠遠地看去隻有那些後續做出的顏色漸變,實則有著細密的原有大V形重複花紋,恰似層起不斷的海浪,在上下的色彩濃鬱拚接處,承上啟下,將顏色再次過渡成裙擺尾部的淺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