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賽場的最高禮遇是賽後全體起立鼓掌, 叢瀾得到過的次數不少，這次的陣勢尤甚。
四麵看台上的觀眾們如浪花翻湧而起，呐喊、掌聲、歡呼, 人們紛紛站起。
作為觀眾的陸心怡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陸續起立，前一個剛直了膝蓋, 後一個就麻溜站好了。
她大喊著“好”，融入到人群裡，踮著腳尖奮力地鼓掌喊叫。
叢瀾麵朝著裁判席，身處整個空間的最中心位置，她這裡同樣也是聲浪聚集處，像是一瞬間被無形的聲音兜頭扣了下來，喧鬨得讓她腦袋嗡嗡的。
叢瀾笑著環顧四周，腳下冰刀微微用力，在原地轉了個圈。
熱情似海的禮物投擲，多半都是國內趕來看比賽的冰迷們扔的，論賽後支持，沒人比得過兔子。
剛才褚曉彤發揮太好，大家沒忍住扔下去了好多，幸虧來看叢瀾向來不會隻帶一份, 故而，哪怕是沒有預期給褚曉彤送禮物的, 也可以分出來一隻給她。
“太好了嗚嗚嗚，感覺被瀾瀾暖到了。”
“還是得瀾瀾。”
“水平好穩啊！”
娜塔莉崩了的短節目之後, 叢瀾這個完美演繹, 更顯卓越。
孫婭然：“最難得的是，她每一次都在進步。”
虞悟感慨：“有些人是將藝術和技術結合，但叢瀾, 我認為她已經是藝術本身了。”
冰麵上叢瀾高高地朝著大家揮手，而後認真地致謝行禮，這次她難得地采取了女性選手常用的屈膝禮，做得優雅坦率。
於謹邊擦眼淚邊笑罵：“什麼啊這是！”
向外滑去的時候隨手抓了一隻玩偶，軟綿綿的手感，棕色的布朗熊，麵無表情的熊臉和捧著一顆紅色愛心的手勢，讓低頭看它的叢瀾忍俊不禁。
布朗熊前兩年出道即爆火，最近給她扔這個ip玩偶的粉絲不在少數。
叢瀾總覺得，因為自己沒有固定喜好，冰迷們似乎在全世界搜羅毛絨玩具的種類，致力於讓她的冰麵成為物種最豐富的娃娃雨。
前不久還看見有人在網絡上打趣，說既然比賽期間拍攝的照片這麼多，以後要是誰閒的沒事乾是不是可以數數冰麵上有多少種玩偶，到時候申請一個吉尼斯世界紀錄。
反正這個世界紀錄五花八門的，叢瀾有她自己的，冰迷粉絲也要有她們的啊！
粉絲：賽後投擲禮物玩偶種類最多！數量最多！
叢瀾：這都要卷？
有人讚同了，並且興致勃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去做。
早期還有著不少的花束和其他小禮物，現在基本都是玩偶了，偌大一片，大半個冰麵都被遮住了。
說是玩具廠鋪貨都有人信。
“辛苦辛苦！”於謹抱住了撲來的叢瀾，見她右腳微微抬起僅用單足往這邊滑，就曉得是腳踝的傷又在痛了。
將力道卸在他身上，叢瀾左手倒拎著熊，右手接了刀套：“我等會兒再扣。”
茱迪：“快快快！”
幾人連忙上了KC區讓叢瀾坐下。
解說們正在誇獎叢瀾的三個跳躍，正常速度、慢放、換角度，不管從哪裡看，她的表現都無可指摘。
“她真的很強，剛一出場，這個體育館的氛圍就唰地全變了，立刻進入了《風暴》時刻。”
“這個3A，喬克塔後直接起跳，並沒有長時間的滑行準備，發力精巧，落冰輕盈，跟音樂完全吻合。”
“連跳的節奏特彆流暢，一氣嗬成，這是獨屬於叢瀾的節奏。”
“兼具高度和距離，深刃的勾手跳，進入跳躍時的S弧線滑得太漂亮了，她的軸心收得很漂亮。”
叢瀾用手指把冰刀上沾著的碎冰捋下來，一邊做著這個動作一邊往前方的顯示屏看去，見到了她的技術回放。
“啪啪”兩聲，刀套扣好。
於謹給她穿上外套，又把她撿起來的布朗熊塞叢瀾懷裡。
“暖暖。”他道。
叢瀾：“……”
謝謝啊！
她抱著托了愛心的小熊，掃視了左右的觀眾席，把熊舉高了一點點擋著自己的臉，讓注視著她的觀眾們看到這個愛心。
離得近的人們發出了一陣笑聲。
等了接近兩分鐘，技術回放還沒有結束。
叢瀾開始捏熊。
又等了一分鐘，跳躍放完了都在放第二個旋轉了，瞧著還是沒有馬上結束的意思。
“怎麼回事？”
“又這樣啊？”
“回憶起來了不好的事情。”
叢瀾原先被壓分的時候就這樣，出分慢得要死，彆人一分半就結束，她這邊得搗鼓三分鐘。
關鍵是，叢瀾要等，下一個出場的選手也得在圍欄邊站著等。
這不止是對叢瀾的消耗，更是對接下來的選手的心理挑戰。
“又晚了。”於謹瞄了一眼手表。
叢瀾抽了紙巾擤鼻涕，嗯了一聲。
茱迪也很急，她看了一眼對麵的裁判席，又瞅了瞅躁動不安的觀眾們，再看看身邊坐著的叢瀾。
抓住了叢瀾的手，茱迪給她溫暖。
叢瀾笑了笑：“嗯！”
其實她不怎麼緊張，咋說呢，比都比完了，現在備受關注的是裁判，而不是她。
孫婭然象征性找補兩句：“我們能夠看到，裁判那邊可能是出現了問題，所以至今沒有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