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瀾搖頭：“沒有，我除了訓練就是去比賽，連去學校上課都是趕著時間的，誰若是攔我的路，得先能追上我。”
莉莉婭：“……”
無言以對。
體測的時候，叢瀾三千米成績是可以對標男生的。
追上她？那都能去當體育生了。
兩人聊天的時候，倒數第二組男單比賽開始了。
先是安德烈出場，兩跳摔存，3A落冰翻身，莉莉婭捂住了眼睛。
“啊，看不下去了。”她一點都不給男友麵子。
成績一般，安德烈在等分區一臉無奈。
稍後是沐修竹。
他的自由滑是三個四周，還有4Lz的編排。
莉莉婭得知他的4Lz是晚於叢瀾學會的，可以說是於謹在叢瀾這裡“偷”了訓練方案再教給了沐修竹，這個隱秘消息讓莉莉婭一愣一愣的。
“你可真是……”給我們女生爭麵子啊！
兩人都是行家，對於跳躍就沒那麼多要科普的了。沐修竹點冰剛起的時候，叢瀾就懊惱地說要糟。
4Lz摔了，看樣子還是存周摔的，沐修竹起身後齜牙咧嘴，瞧著摔得不輕。
但他很快就壓步起速進入了接下來的動作裡。
很利索，一看就是摔習慣了的。
出乎意料的，除了這個4Lz以外，他的另外兩個四周完成得很漂亮，三周跳也沒有大失誤，就是一個3F落冰後小小地摸了下冰麵。
於謹在場邊蹦躂了好幾次，他還以為短節目那麼糟糕會讓沐修竹喪失信心，結果居然支棱起來了！
他很快樂。
叢瀾在後台待得也很快樂。
“男單前三四的短節目這些人，在技術上並不占優，我看過他們的技術實力，4T勉勉強強，隻有一個人掌握了兩種四周跳，這四年來也是賽場逢上必摔，大概二十幾次裡能成個一次吧？”莉莉婭道，說到最後不確定了，語氣還有點飄。
男單是很容易抽，一方麵是四周跳太難了，另一方麵是現在全部的男單都在卷四周，沒有這個跳躍就上不了領獎台，如此一來，甭管技術有沒有穩，都要放上來。
畢竟，蒙上了好歹能有個分數，不蒙的話就什麼都無。
似於謹那般，上賽季壓著沐修竹不多放四周跳的，倒是少數了。
不穩定的跳躍放在讓人緊張的賽場上，兩相壓力疊加，萬眾矚目之下，心態不穩的炸煙花特彆常見。
叢瀾：“我們有句老話，叫做貪多嚼不爛。”
都想要高難度跳躍，都想拚BV優勢，可哪裡又有一蹴而就呢？
眼紅彆人的技術實力，自己瘋狂地練習出難度，這沒有錯。錯的是不合理的訓練計劃，掌握一個四周之後立刻去練習下一個，很容易將前一個忘記，到這個時候要怎麼去平衡就是運動員和教練要攻克的難題了。
叢瀾從不拒絕看到運動員挑戰難度。
她不想看的是，在技術不規範的時候，貪多嚼不爛地去練下一個，這對於選手的運動生涯沒有半點好處。
錯誤的技術，是會影響他們的運動壽命的。
一個運動員能夠用在運動上的時間是有限的，年輕不是肆意揮灑的底氣，她不想看到這一點。
莉莉婭：“會害怕自己被落下啊！”
叢瀾：“那就更要努力去正確地練習啊！”
在正常範圍之外的失誤概率，說白了就是壓根沒掌握技術，連一定的穩定率都達不到，就彆說“會了會了”。
莉莉婭想起來了與她同一個國籍的索菲婭·古謝娃，還有她知曉的幾個教練俱樂部內十一二歲有跳躍潛力的其他小女單，她們都在練四周跳，也在用一種特彆的方式去練四周。
莉莉婭對這方麵沒有發言權，但是她對3A是有的。
“古謝娃……”她頓了頓，見叢瀾朝她看來，繼續道，“2A都沒做明白，她的四周跳，其實我也不喜歡。”
一個說著掌握了4F3T的高級四周女單，彆說3A了，連2A都不穩定不標準，莉莉婭這一批女單裡很多人都能做到2A的Edge起跳並做得很好，但索菲婭·古謝娃自2A起，非但不是Edge和橫刀這兩種普遍的做法，還自創了一種很特彆的跳法。
她會偷周，起跳時左右腳的角度相差過大導致右腳跟不太上，軸容易歪，強行旋轉兩周也控製不好落冰，所以索菲婭·古謝娃2A落冰很醜，滑出的弧線也不正確。
觀賞性不好，這是大家對於她跳躍的普遍看法。
但很多人在她的四周跳之外，表示可以容忍，因為他們認為索菲婭·古謝娃年紀還小，她多練練就會進步的。
叢瀾：“說白了還是技術缺陷。”
莉莉婭小聲地道：“我們算不算在背著人說小話啊？”
叢瀾猶豫：“討論技術也不行嗎？”
莉莉婭根據她在網絡上掀起的腥風血雨，以及好多人批評她跟大鵝的誰要好、對誰哪一場比賽沒笑臉，這類的經曆，思忖了一下，認為可能討論技術也是不行的。
叢瀾：“……管他們呢，愛咋咋，有本事上冰麵給我炫一個3A，我再把他提上來跟我麵對麵視平線說話。”
莉莉婭快笑抽過去了：“都說你脾氣好，我覺得你還是會生氣的。”
叢瀾：“我又不是菩薩，隻是平日懶得說而已。”
她還知道隊伍裡很多人都有小號，網上衝浪的時候見到有人罵自己罵隊友的話，就會操著小號出擊。
說到底就是一群十幾歲的年青人，學了花滑走了體育道路，又不是去當了聖人。
體育界有渣滓，也有正常人，還有少數的完人。
叢瀾覺得自己就是正常人，她也不想當什麼被標榜起來的完人。
“你學四周嗎？還有時間，我抽空跟你去冰上玩。”叢瀾道。
莉莉婭來勁了：“好呀！哎哎哎那我這是不是蹭了大師課！哇，想想就刺激。”
被兩人遺忘的沐修竹不僅早就等到了他的分數，還在後麵一組全部比完的時候，依然排在總分第一的位置上。
叢瀾：“我師弟第一哎！”
莉莉婭：“真的，你師弟第一哎！我就說他厲害！嗯嗯你最厲害。”
說這句話的時候還不忘再加一句。
叢瀾拽了拽她，兩人一道起來。
“走走走去祝賀我師弟！”她拉著莉莉婭就跑，走廊裡人多，兩人繞來繞去，毛茸茸的腦袋頂看上去很可愛。
於謹老淚縱橫，抱著沐修竹不撒手。
“嗚嗚嗚第一，小沐真的穩了，短節目那麼落後還能奮起直追，真棒！自由滑表現真好！”他重複地說著幾句話。
沐修竹很茫然：“我就是正常發揮……”
沒有很奮起的樣子。
於謹更滿意了：“對對對就該這樣！正常發揮就行！以後也要正常發揮！”
他還讓沐修竹趕緊記住這場比賽的感覺，以後也要能在其他比賽裡找到“正常發揮”是什麼。
一邊看著這一切的叢瀾：“……”
她眉毛一揚，有了個餿主意，湊過去攛掇於謹。
“寫個賽後感想總結什麼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寫深刻了才行，到時候才是真的找到了記住了。”她說。
沐修竹瞪大眼睛：“！！！”
師姐！！！
於謹覺得叢瀾言之有理。
本來參加B級賽是沒有感想要交的沐修竹：“？？？”
我就這麼的多了一份作業？
不是，我命這麼苦的嗎！！
師姐，你是我親師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