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褚曉彤鎖定銀牌(1 / 2)

於謹給自己煮了個方便麵, 噴香的味道格外饞人,被叢瀾趕走了,拒絕他出現在自己方圓十公裡的範圍。

於謹:“???”

那我回國好不啦?

玩笑歸玩笑, 他還是抱著自己的吃食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留叢瀾一個人思考人生。

丁教練回來的時候, 隔壁教練來串門,感慨了一句:“於謹, 你學生都是怎麼帶的?我看著叢瀾又在改節目?明天不都要比賽了麼,現在還改啊?”

於謹茫然:“啊?什麼改節目, 我怎麼不知道?”

鄺玉海拉了椅子坐下,男單結束後他就很清閒,最近喜歡溜達著看比賽順便集郵,還給叢瀾也帶了一份,因為都知道她喜歡收集pin。

不過女單的賽事太靠後了,叢瀾沒什麼時間去搗鼓這個,最多就是順路撞見誰了, 跟人家換一換, 局限性很大。

“剛剛啊,我見叢瀾拉著茱迪在走道裡順動作呢, 咋的,你不知道?”他嘖嘖嘖了幾聲, “你個教練不稱職哦!”

於謹泡麵都吃不香了:“沒啊,我跟她剛商量好了明天自由滑來著……不行我去看看。”

他放下泡麵, 鄺玉海瞥了一眼, 還有大半碗呢。

“我吃了啊!”他扯著嗓子跟正在往外走的於謹說著,“彆浪費啊!”

於謹擺擺手,也沒精力計較這些了:“隨便隨便。”

叢瀾也不是要大改, 她隻是今天看了大半場短道的比賽,想在自由滑裡有一些改變而已。

茱迪:“或許加在燕式這裡呢?本身這個編排步伐中蘊含的情感就多,而且較長時間的留白感,運用得好的話,可以傳遞出更多信息。”

《榮耀向我俯首》裡,有一段被冰迷戲稱為“狂燕”的燕式巡場,也是新登基的王巡視領地,它在偏後的位置,承上啟下,是巍峨人生的總結,也是悲慘結局的轉折遞進。

正如茱迪所言,這段步伐的情感表達到位了,會給節目增色不少。

叢瀾:“但我不確定4S能不能跳成,如果這個跳躍又失誤了,後麵隻靠這個燕式,我可能達不到自己想要的高度。”

她坦言著自己的不足。

4S放在倒數第個動作上,是真的太冒險了。

靠牆偷聽的於謹忍不住吐槽:“所以就把這個跳躍放前麵啊!死活不聽。”

叢瀾抬頭,冷漠:“哦你吃完方便麵了?”

於謹咂咂嘴:“沒吃完,聽說你這裡有問題,我讓給彆人了。”

叢瀾遺憾:“好可惜。”

於謹:“你可惜的是麵吧?”

叢瀾:“不然嘞?”

茱迪:“行了行了,彆吵了,於謹你來得正好,來一起探討一下,要把瀾瀾的想法加在哪裡會更合適。”

於謹走了兩步靠近:“什麼想法?我才走沒幾分鐘你就又有想法了?”

叢瀾:“看了個比賽,有點觸動。”

於謹:“……”

短節目因為短道改了,自由滑也因為短道啊?

咋的,短道是你福地嗎?

他迷茫了。

叢瀾承認,她有很多毛病,大大小小的都有。

任性、執拗、完美主義、對技術十分自信,她會死腦筋,會鑽著某個小點瘋狂探究,這些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好的,但有時候會很讓人心疼。

《榮耀》這個賽季的個四周跳,4S的位置是於謹一直想要更改的,因為整個節目的難度已經足夠了,編排都頂天難度了,何必非要將4S放在後麵?

雖然這個跳躍的失誤不會對節目的表達造成不利影響,於謹一開始也是被這個理由給說服的。

但沒有,叢瀾會很懊惱,她在之後的訓練中會自覺加量,她不是不在乎失誤,相反,她其實心裡很難受。

可就連於謹也不得不承認,臨近結束的時候,在《紅與黑》主角於連的人生輝煌之處,加上一個震撼人心的4S,效果好得爆炸!

他見到過叢瀾在訓練時的數次版本,哪怕是跟她同一個時段上冰的隊友們,從單人到雙人冰舞,從運動員到教練,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停在手裡的動作,專注地看著她。

《榮耀》的殺傷力太強了,個四周跳兩個3A配置的高級難度所帶來的,不僅是技術天花板,還是曲目情感的至臻表述。

——你用兩周跳來排《榮耀》,哪怕場場,又真的能夠演繹出來於連的終極瘋狂、無邊榮耀嗎?

——不可能的。

高難度的跳躍也好,複雜的步伐編排也好,不論是什麼,終究是要為節目服務的。

旁人跳周是想有更多的分數,叢瀾跳四周是想有更好的節目呈現。

還是那句話,她已經遠遠超出了100分,索菲婭·古謝娃她們之所以追不上叢瀾,不單單是她們的技術難度不夠,還有著雙方的高度不在一個層級的原因。

“無可否認,兩個四周跳加上3A,能在開端就帶來第一次的高·潮,”茱迪說道,“再到連跳和接續步和兩個難度連跳,顧忌到後麵的盛極轉衰,4S的這個銜接要飆得夠高,才能在最後的跌落裡讓人心疼得更多。我很喜歡這個難度編排。”

將前期的誌得意滿拋得越高,後麵的“一無所有”,就會顯得更淒慘。

於謹:“欲抑先揚嘛,我知道。”

能有這麼死亡編排的,除了叢瀾也沒第二個人敢了。

冬奧賽場呢,叢瀾想做的,是最好最好的一版《榮耀》。

於謹:“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麼?”

叢瀾:“想讓人看到,一個運動員能抵達的終極高度。”

她想暢暢快快地奪冠,但更想讓所有人知道,ISU關不住她。

就像是今日短道男子500m的澎湃,絕對強勢,絕對囂張,所有的陰謀詭計在此時都毫無作用。

叢瀾想有一場,連ISU都不配給她打分的節目。

於謹呆住了。

茱迪歎氣:“所以我說,很難啊。”

這已經不是與否的簡單問題了,這是超脫了教練的教學範疇,隻能靠叢瀾自己一人去探索的未知之地。

少女還發著低燒,她的眼睛卻明亮得像是太陽。

於謹呢喃著:“瘋狂。”

他清楚地知曉叢瀾的潛力有多麼巨大,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海洋,裡麵藏著無數寶藏,她至今顯露於人前的不過寥寥。

這已經讓花滑圈的所有人震驚了。

就算是個四周跳,於謹也從來不認為這就是叢瀾的終點。

她還有43連跳,還有在練的4Lo和4F,甚至偶爾會練習的4A,儘管後麵的幾個跳躍沒有成功,但每次都在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叢瀾19歲了,馬上就要20了,這樣的歲數放在彆人身上是末期,是前一年還能上領獎台,後一年興許連世錦賽自由滑都進不去。

但在叢瀾這裡,她仿佛連巔峰期都沒有到。

於謹不禁自問,她真的有巔峰期這種東西嗎?

每年都有唱衰叢瀾的人,因為英雄就是會遲暮,競技體育消耗的是人的青春,身體的退步如同時光流逝,是不可追的,所以到了巔峰期後就一定會下跌。

可,沒有巔峰期的話呢?

叢瀾一直在攀爬的話呢?

隊內的孩子現在一個比一個敢爭敢練,冬奧賽前幾個小時,褚曉彤都敢臨時修改節目表達——是的,這隻是在藝術上的變化,似乎不是很難,但也僅僅是“似乎罷了”,專心熱身的最關鍵時期去思考如何更加完善節目,這需要的不隻是專注力,還有勇氣。

他們說叢瀾的光芒遮擋住了所有人,褚曉彤也不過是靠著3A才有了掙紮出的一席之地。

錯了。

不單單是褚曉彤,還有昨日大放光彩的梅山雁,乃至於隊內沒有獲得參賽名額的秋翠、王萱、蘇芯……以及國青隊的眾人,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變化。

叢瀾就是一團火,溫暖了大家,傳遞著溫度,帶著大家一起走向更好的賽場。

“火一直燒是會乾掉的,”於謹說,“你試試,用風吹起來呢?吹到火燒不到的地方。”

叢瀾望向他,若有所思。

·

2018年2月23日,周五,陰曆正月初八。

花滑項目最後一場,女單自由滑在平昌上午十點準時開賽。

短節目排名的前24位進入自由滑,按照成績分組每六個人組內抽簽,梅山雁第組簽位16,褚曉彤第四組簽位22,叢瀾第四組簽位24。

叢瀾手氣挺好,這次在個簽子裡第一個抽,抽到了最大的數字。

索菲婭·古謝娃的成績有點崩,但她的個跳躍放在最後,定級都滿了,加的GOE和P分也多,最後拿了個短節目第七的成績,這次也是在第組,挨著梅山雁,抽了個17的位次。

莉莉婭再次被叢瀾和褚曉彤夾擊,簽位23,但這也是顯而易見的,她們仨的順序不是這個夾那個,就是那個夾這個。

冰迷笑言,莉莉婭這次來真的是把索契時候大鵝造的孽都給還完了。

——當然這個說法不是很準確,孽是還不完的,隻是大家都比較喜歡這個唯一跟叢瀾一樣3A敢Edge起跳的女單。

梅山雁出來的時候,中國冰迷給予了她熱烈掌聲,各個頻道的解說也在誇這位來自中國的女單。

孫婭然親切地說道:“這次的短節目她表現優異,成績斐然!”

順利進入了第組靠後的位置,對梅山雁來說,也是一種認可。

六練中她看上去有些興奮,不過右手大多時候都在握拳,還會放在自己的身前作加油打氣狀,瞧著很可愛。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