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我想滑到北京(1 / 2)

叢瀾的這場冰演, 對花滑圈的意義來說,不隻是人數上的突破,還是技術巔峰的象征。

她的競技實力, 以及,與科技的配合。

人們都說頂峰相見, 高處不勝寒,可對於現場的觀眾, 這是一場視覺的饕餮盛宴。

國內花滑賽場從開始在全錦賽、其餘比賽裡增加了gala環節之後,如何將這個部分做到儘善儘美, 成為了薑意追求的目標。

她做了很多, 最重要的一點是聯係了專業舞美團隊。

很早之前花滑gala和冰演就已經有簡單的燈光了, 但都比較粗糙,隻是胡亂地晃兩下,精心些的也就是做到卡點。

再細致發展一下是完全可以的, 畢竟,路邊的霓虹燈和專門的燈光秀,中間的差距還是挺大的。

將戲劇、演唱舞台的燈光、布景、道具等融合進花滑獨有的場地裡, 刪減、大刀闊斧地改變,從而讓每場大型比賽的gala都成為了觀眾最喜愛的環節。

有叢瀾在的時候, 人很多。

沒有她的時候, 大家依然會熱情等待。

張簡方更是驚喜地發現,此舉調動了很多省隊、俱樂部專業運動員的積極性,對四個項目的演技提升有了一定的幫助。

一方麵是gala會另外給酬勞, 一方麵是要去提前與工作人員溝通路線、編排,這些都使得大家在確定進入gala名單以後,欣喜異常,並感到驕傲。

拿到前五保進gala, 另外的零星名額會采取邀請製,很多參賽者為了有這樣的機會,私下拚命訓練,技術實力、藝術表現力都有提升。

比賽不是結束,gala是一個大聯歡,當“我想進gala”成為人們追逐的目標之一,那麼,所有人都會為此分出一份努力。

競技實力真的不夠的話,如果節目好看,依然可以被邀請。

所以以往很多運動員在精力不足的時候,隻去提升跳躍技術,忽略了銜接、滑行、旋轉的美。

儘管如此,大部分人仍舊沒辦法在全國性質的比賽裡拿到前幾名。

因為那個為此隻有固定的三名。

可省賽、俱樂部聯賽這些分區域的賽事中,想要一個gala名額,好像不是那麼的困難哦?

假設滿分100,國際賽門檻70+領獎台90+,全錦賽可能就是50+領獎台80+,那麼,競爭程度連全錦賽一半都不到的省賽、俱樂部分站賽,是不是再稍微努努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名額呢?

糖果就在眼前放著,唾手可得,隻要伸伸胳膊、走兩步,誰願意置之不理?

張簡方說得很清楚,以往所有人都隻練習跳躍,且是高難度跳躍,而忽略了其他方麵,這是因為冰協做得不對,在引導上出了問題。

他也在摸索,在嘗試,兩個冬奧周期,八年的時光裡他碰壁許多,也收獲許多。

年複一年,花滑的大環境變得越來越好,運動員和教練走歪的路也得到了矯正,可以預見,未來是光明的。

在這樣的趨勢下,多次合作的舞美團隊對花滑的情況也多了些了解。

他們的人從最開始的“這要怎麼融合”,出錯有,沒有達到想象中的效果也有,變成了現在的“讓我看看怎麼推陳出新”。

冰麵要改,周圍的燈帶要改,打光要改,隱藏的道具裝備也要改。

賽事裡受限於規定和預算,很多想法不能從紙上落到現實,但叢瀾的冰演沒有這些限製。

她不缺錢,來投資的各個讚助商也很大方。

千萬級彆的設備說租就租,需要的東西說買就買,這大概是舞美團隊合作過的最省心的甲方了。

當然,過程裡也是很難受的。

雙方意見不一的時候彼此爭執是常見的事情,為了一個小的點子而瘋狂調試也是經常發生。

“但很有成就感,不是嗎?”負責人在台下看著眼前的一幕,有感而發。

《風暴》是一定要演繹的,這是叢瀾最出彩的一套短節目。

那,要不要考慮把真正的暴風雪搬上舞台呢?

她在最後設置的那個科考船,能不能讓它隱現在冰山之間呢?

舞美:行,我來。

遼闊的鳥巢之內,九萬餘人見到了一場來自六月的飛雪。

飄飄搖搖的雪花自四周建築頂端落下,順著風,在燈光的配合下反射著各種各樣的色彩,又因為高溫融化在半空裡。

逐漸地,雪越來越大了。

昭寧震撼地看著出現在冰上的叢瀾,仰著脖子望天,伸手去接雪花。

落在皮膚上,隻餘兩滴水。

不夠紛紛揚揚,因為怕最後成為了下雨。

但已經是肉眼可見的小雪狀態,輕盈、飄逸,冰上舞台是四麵八方都可以看見的,於是對麵的雪花就成為了背景。

叢瀾會在雪中上演《風暴》。

“為什麼冰上沒有雪呢?”

“嗚嗚好美啊!”

冰場周圍沒有雪,可能隻有凸起的幾何部分會飄來一些內場的雪,原因也簡單,怕叢瀾受傷。

半空的雪會融化,少許沒有問題,多了的話落在冰上會導致有積水,後果是會讓運動員跳空、摔倒。

《風暴》的編排改了,提升了難度,所以沒有人願意讓叢瀾冒這個風險。

4T,3A,3F3Lo,這是叢瀾送給大家的獨一無二的《風暴》。

可以說,甚至能夠與冬奧賽場的那一幕相提並論。

當南極的風聲吹響在空曠的場中,頂端有漆黑的夜幕,幽藍色的燈光變換著,落在冰上、落在人群裡,雪花紛紛,黑金色身影在無懼之中起跳4T。

十數個超級大的屏幕,能讓對麵的人看清楚的尺寸旁邊,叢瀾的特寫浩瀚、盛大,挨著大屏幕的區域觀眾隻要一回頭、一側頭,就能見到那個被放大的叢瀾。

點位上的攝像師按照彩排的那樣,等待著叢瀾的到來。

她聚焦在叢瀾的身上,拉近、再拉近。

“啊啊啊啊!”

“四周啊臥槽!”

“瀾神嗷嗷嗷!”

女單的短節目是不能放四周跳的,因為ISU不允許。

但叢瀾的冰演可以。

因為她允許。

當高飄遠的4T真正地乘著夜風,冒著冰雪,頂著萬餘人的注視,在冰上騰空,繼而旋轉,再穩穩地落下滑出,這一時刻值得所有人銘記。

它穿透了人心,在一刹那宛如利箭一樣射入了人們的軀殼,將眾人定格,瞳孔放大身體震顫又僵硬,她們齊齊地倒吸冷氣,再突然間迸發出了一陣尖叫呐喊。

平昌冬奧時有過無數次的悅耳尖叫,今夜依然如此。

冰麵是孤寂冰雪世界的投影,南極厚實的堅冰,遠處望不到頭的雪山,海水被冰封,有企鵝撲騰入海,濺起來了一層又一層的水花。

叢瀾跳接燕式,轉換腳落在冰上的一瞬,腳下踩著的那片投影冰塊倏然碎裂,冒出來了一隻小巧的企鵝,一副被風吹翻了的樣子,掙紮著跑到她的身邊,而後安逸地待在了這裡。

屏幕上的視角切換成為了頂端的攝像機,讓所有的觀眾得以俯瞰這一幕。

是比賽的《風暴》沒錯,也是冰演的《風暴》。

它是凜冽的,也是溫暖的。

直到最後,半空由燈光設計而出的虛空冰山驀地崩塌消失,投影裡的冰山也碎裂淹沒在海中,龐大的巨艦鳴笛而過,逐漸縮小,連著背景成為了無邊際海洋裡看不見的一部分。

風聲停了,雪也早就沒有了,唯獨叢瀾在場中旋轉。

水滴模樣的貝爾曼,腳下是盛放的一朵雪花,它緩慢地旋轉著,直到叢瀾停下了腳步。

昭寧看呆了。

她沒有想到一個節目還能這般表述,其實隻單單看叢瀾個人在明亮的燈光下表演就已經能感受到這個曲目的絕美,很多人都說gala的光太暗,反而降低了叢瀾的藝術感。

昭寧覺得,可能不是黯淡的問題,而是燈光舞美沒有配合到位。

她非常感謝幕後的團隊,這一次,叢瀾+舞美,終於有了大於二的結果。

這樣的想法在本場曲目的最高·潮《榮耀向我俯首》複現時,有了更深的感受。

索契冬奧結束後叢瀾在冰演裡滑了當時的長短曲,這一場自然也不會錯過平昌奪冠的“功臣”。

美玉無瑕,《風暴》和《榮耀》就是叢瀾所有曲目裡的雙璧,是花滑之神最純粹的起舞。

自主持人報幕了以後,看著去換考斯滕的人重新出現在通道口的時候,觀眾們就提了一口氣。

會有4Lz嗎?

會是三個四周的編排嗎?

會在魔鬼難度下完成嗎?

她們都不知道,叢瀾是怎麼樣做到連續一個小時都在高強度輸出,還沒有任何一個曲目裡有摔倒、跳空之類的大問題。

僅僅有一兩個跳躍落冰不太穩而已,小小的瑕疵,可以被所有人忽略。

一個小時,近十個曲目,過半的賽用節目完全複刻了當時的難度。

她是怪物嗎?

她的體力是永無止境的嗎?

不是說二月份受過一次傷嗎?

有好幾位運動員都在拚盤冰演上敷衍劃水,之後對外采訪裡表示太累了,已經在儘力做到最好了,這隻是個演出而已。

一個人不過是一兩個節目,就累成那樣。

有冰迷相信了,還心疼他們,親親抱抱舉高高之餘安慰他們要多休息。

今天這場“驚瀾”,無形之中將這個洗腦包給破了。

也許以後劃水的表演者再沒有了這樣的借口,“冰演隻是演出不是比賽和訓練”,將會成為一句羞恥的話語。

沐修竹鼓掌鼓得手通紅:“師姐好強啊啊啊!”

舒傲白摸著自己的脖子:“大爺的,這人強悍如斯,真不要臉。”

俞寒:“……”

舒傲白:“又讓我回憶起來了跟叢瀾一起訓練的悲慘。”

叢瀾的冰上一小時向來頂得了他人的三個小時,超高難度和超強密度,讓她進步神速,也使得她有了非人體力。

累,很累,不過剛才爭取到了七分鐘的休息時間,所以還好。

間隔的短暫休息以現場的樂隊演奏來替代,有小提琴獨奏,也有播放新剪輯的叢瀾短片,總之不會讓觀眾覺得無聊。

一開始,觀眾還沒察覺到。

等到兩束光同時落下,但其中一束打給了場邊的小舞台,屏幕的轉播也切成了兩份,她們才發現原來這次的《榮耀》居然請來了人現場演唱!

“霧草霧草霧草這是誰!這是誰!”

“啊啊啊是我們於連!”

因為叢瀾連續兩次用了音樂劇團隊的歌,之前的法紮,後來的法紅黑,她與這個團隊也熟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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