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道,
“您的口信兒……我們也會替您報的!”
說罷衝著身邊的一名衙役使了一個眼色,那衙役忙閃身退了出去,班頭又衝著四周看熱鬨的眾人問道,
“你們可是見著此事經過了,因何而起,誰先動的手啊,可有人同去衙門做證?”
他這話一問出來,周圍的眾人立時個個噤聲,班頭的眼光一一掃過眾人,卻是人人都不敢與他對視,有人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便是那立在一旁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孫家母女都低下了頭,牟彪見狀不由哈哈一笑,對那班頭道,
“你就不必為難他們了,我們去衙門當堂對峙,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憑著他錦衣衛指揮使家,八少爺的身份,諒那順天府府尹也不敢將自己怎樣,再說了打個人而已又沒死,不過就是賠銀子的事兒,自己家又不是賠不起!
他的話音剛落,卻聽得一旁有人小聲應道,
“民女……民女願去為這位公子做證!”
眾人一聽目光齊刷刷瞧向那說話之人,卻見得一個黑瘦的小丫頭神色有幾分羞忸,目光卻極是堅定的用手指道,
“民女親眼見了事發的過程,是那位公子帶著惡奴調戲孫家嬸嬸和姐姐,民女請了這位少爺來幫手……”
她說這話時,後頭一名年紀稍大的女子,正是用罷午飯回來照看的三蓮,正伸手拚命的拉她,不過說話的小丫頭半點不為所動,仍是堅持把話說完,那班頭眼一眯,點了點頭,
“好……你且跟著走吧!”
不過即是提到了孫家母女,那便是當事人了,班頭將一臉又驚又怕,不情不願的孫家母女和那關公子及四名惡仆,還有賈四蓮與牟彪、牟虎等人一並帶走了。
到了順天府衙門,牟家的人早已等在了那裡,正是老管事劉鬆,劉鬆先是上來上下打量了牟彪,見麵上未見傷處,心下鬆了鬆,繼而滿臉愁容道,
“少爺,您怎得……怎得打人了?”
早知曉叫了牟龍過來陪著少爺進學了,牟虎這小子毛毛躁躁,半點兒都不知勸著少爺,這下子惹出禍事兒來,隻怕回去八少爺有一頓好揍了!
今兒衙門裡報信的人來府裡時,老爺正巧在家裡,聽說了這事,當即臉色就陰沉下來了,還是夫人瞧著不好,搶先吩咐了自己,
“劉鬆,伱去瞧瞧……”
頓了頓聲音小了些道,
“若是打壞了人,便……把銀子賠給人家……”
劉夫人知曉,丈夫向來不喜人仗勢欺人,更厭惡家人打著自己的名頭在外頭惹事,因而家裡的孩子們在外頭讀書練武都是再三告誡的,幾個大孩子從來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
隻有一個老八從不就是個不省心的主兒,以前關在家裡,便是再皮再鬨也隻是在府裡,如今出去進學了,不過兩日便惹下事來了。
她眼看著丈夫的臉色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了,生怕他一時氣惱會親自殺過去領人,
“堂堂指揮使大人親自出去領了惹禍的兒子,隻怕傳了開來,要惹人笑話!”
這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錦衣衛每日裡刺探眾位臣工的私密事兒,甚麼小妾爭風吃醋啦,嫡庶爭產啦,夫妻“夜戰”啦,看人家笑話無數,到如今牟府放出來一個惹禍的胚子,這是要給人瞧笑話了?
劉氏倒是不在乎庶子如何,隻是怕丈夫丟了臉,牽連到嫡子嫡女們出去也沒臉,於是忙將老管事先派了出去,回頭對丈夫道,
“老爺不必氣惱,待劉鬆先去瞧瞧,若是事兒不大,便使銀子平息了……”
想了想又道,
“待老八回來,問清楚緣由,若是與同窗們相處不來,不如……還是叫了先生進府吧?”
那衙役來報信隻說是府裡八公子在街上打了人,她還當是在學堂裡跟旁的孩子們相處不睦,下了學當街打起來了。
牟斌冷著臉嗯了一聲,轉身一甩袖子,
“他回來,讓他到書房見我!”
“是……”
劉夫人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輕輕地搖了搖頭,
“唉……這孩子……”
順天府衙門那頭,治安小事本就用不著府尹大人親自出麵處置,再又聽聞這事兒居然牽涉到錦衣衛指揮使家的公子,立時更不打算出麵了,
“本官乃是清流,不願與錦衣衛多打交道!”
轉身去一旁的通判劉昌道,
“劉大人,不如由你出麵應付一下?”
劉昌聞言心中大罵,
“有好事輪不上老子,得罪人的差事倒是回回想著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