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在衙門裡打聽的情形再報一回……”
於是這名錦衣衛的校尉,將在順天府打探的消息再報了一回,
“……那姓周的昨兒夜裡被拿之後,順天府尹連夜審案,那姓周的初時還要狡辯,隻說是進了宅子,想女乾汙女子,並未成事……後頭幾棍子下去,便老實交待了,說是因著前頭被打了板子心生不滿,傷好之後便想找回來場子,趁夜悄悄潛入了孫家的宅子,將那孫家小娘子奸汙……”
說到這處,那力士卻是皺眉頓了頓才又道,
“大人,那姓周的隻認了奸汙,卻是死活不認殺人……是順天府尹下令上了一**刑,那姓周的受刑不過,才認下殺人之罪的!”
牟斌冷笑一聲道,
“奸汙與殺人量罪有大大的不同,她自然是不會認殺人的!”
說罷他轉頭又衝著兒子道,
“即是定了殺人之罪,那砍頭必是跑不了的……”
牟彪也極是滿意的點頭,哈哈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
他這廂極是歡喜的出了書房,待回到自己那院子,進書房坐下取了一本書,剛看了沒有兩頁,又合上了,目光落在院外的梅樹上心頭有些愧疚,
“這事兒說來也是與我有些乾係,怪我行事魯莽了些,即是幫了人便應幫到底,或是將那姓周的給整治的再狠些,又或是安排那孫家母女離開楊花胡同,說不得便沒有今日的命案了!”
想到這處便坐不住了,轉頭衝外頭叫了牟虎,
“跟著本少爺出去一趟……”
左右這幾日不讀書,在家裡也是人來人往的不得清靜,倒不如去楊花胡同瞧瞧……
牟八少爺動了心思,便領了自家小廝,也不坐牛車了,卻是讓人牽了一匹溫順的小母馬出來,一路騎著奔去了楊花胡同。
近了楊花胡同,賈四蓮遠遠瞧著他到來,忙出來招呼,
“牟公子!”
牟彪翻身下馬,尋了一張乾淨的桌子坐下,也不用他吩咐,賈四蓮自去端了兩碗熬煮的奶白濃稠的高湯過來,牟彪喝了一口問道,
“這胡同裡可是出了命案?”
這件事兒在附近幾條街上早傳開了,賈四蓮倒是不驚詫牟彪知曉,神色黯然的點頭道,
“孫家姐姐……在半夜裡投了井……衙門裡說是被人謀害,已是在查了!”
牟彪聞言應道,
“此事我聽說了,又讓家裡的人去打聽了……”
說罷頓了頓,接過賈六蓮端過來的麵,迎向賈四蓮問詢的眼神,
“昨兒晚上順天府尹連夜升堂問案,已是查出來是前頭那周贇良所為……”
於是將打聽出來的事兒一一講給賈四蓮聽,賈四蓮聞言大喜,
“大老爺果然斷案如神,這麼快便將人給判了?”
牟彪點頭,
“這一回順天府尹倒是辦事利索……”
倒不是周家沒有使銀子,隻是這眼看著過年了,出了一樁謀殺案子,死者還是一位年輕輕的小娘子,城裡百姓議論紛紛,順天府尹也是怕事兒鬨得太大了,上頭責問起來,隻怕這年節都過不好,又那周贇良上了堂,沒幾下子便招認了所犯之事,即是犯人自己都招供了,案子不判更待何時?
賈四蓮忙叫過了兩個妹子,
“你們看著……我進去給孫家嬸嬸報信兒……”
兩個妹子點頭,牟彪見狀便道,
“我同你一起去吧!”
進去給些銀子,也算是聊表歉意了!
四蓮聽聞他要去,有些詫異,牟彪不好同她講自己心頭愧疚,隻是應道,
“總歸是相識一場,孫家嬸嬸實在可憐,去見一見吧!”
賈蓮蓮聞言歎道,
“牟公子當真是熱心腸!”
以牟公子的出身,能有如此仁義心腸,當真是難能可貴了!
當下便領著他往孫家去,孫家寡婦如今失了獨女,又因著是凶案,孫倩娘的屍體被帶回了衙門,一直不得安葬,她整日裡以淚洗麵,好幾回都哭得死去活來,若不是有交好的鄰裡時常過來相勸,她隻怕都要尋個無人的時機,解了腰帶往梁上一搭,跟著女兒去了!
“孫家嬸嬸……”
賈四蓮進去時,孫家寡婦正呆坐在院中,目光愣愣的盯著那口井,聞聽得聲音,半晌才緩緩轉過臉來瞧向賈四蓮,
“四……四蓮……”
賈四蓮快步進去,拉了她的手道,
“孫家嬸嬸,昨兒衙門裡的官爺便拿到了謀害倩娘的凶手,已是判成死罪了!”
按說衙門裡是應派人來報給受害人家中報信的,隻衙役們辦差不力,還沒有聽著消息的牟彪跑得快,孫家寡婦聽了賈四蓮的話愣了愣,一伸手抓了她胳膊問道,
“四蓮,你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