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外祖母,湘湘給您二老叩頭了!”
大女兒夫妻領著女兒給二老磕頭,大蓮嫁給嚴緒之後頭一胎生的女兒,如今已有三歲了,嚴湘小模樣生的似親爹,白白的肌膚,大眼兒眨呀眨的,十分的可愛,嚴家老二有八個月,還抱在懷裡,見著人咿咿呀呀的,張著小手要抱,賈金城見著兩個外孫,倒是打心眼裡高興,伸手抱了小的,又招手叫大的過來,取了火盆裡的番薯給她吃。
賈家的大女婿嚴緒的家裡經營了一間鋪子,比起賈家更有底子,嚴緒人生的不錯,還讀過兩年書,能識得幾個字,能看懂些許的賬本,按理是應當接手家中產業的,隻他不務正業,靠著家裡混吃混喝,又是個好色的,無事就在勾欄女支院裡流連,初娶大蓮時還去她房裡,後頭大蓮生下一兒一女之後,便再不進她的房了。
大蓮生的似向氏,生下兒女之後,身形越發臃腫,嚴緒看著她便倒胃口,平日除了要銀子出門玩耍,輕易不會同她說話,大蓮的日子麵上是衣食無憂,內裡卻是苦如黃蓮,今日回了娘家,見著額頭上還帶著青紫的二蓮,也是一陣的心疼,拉了她問道,
“這是怎得了,他又打你了?”
二蓮點點頭,大蓮歎了一口氣,麵上顯出悲色,拉了她坐到一旁,讓三蓮幾個去忙活飯食,兩個已經嫁出去的姐姐,最是同病相憐,湊到了一旁說悄悄話。
賈氏夫妻瞧在眼裡,並不願多管,二人俱是覺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總歸貨物出手,概不退換,是生是死都不會過問,再說了,這酒色財氣,是男人便有喜好,誰家的女子不是這樣過來的?
大蓮夫妻回來倒是帶了年禮,向氏的蛤蟆眼在桌上的年禮上轉了轉,心裡立時便盤算出了今兒大女兒回娘家帶的年禮值多少銀子,一個八色的乾果盒子,兩包桂花糕,又有一包茶,
“差不多就是有一錢銀子……”
乾果子和糕不值錢,就那包茶葉管些銅板兒!
向氏心中不悅,臉色便沉了下來,
“一個二個都是回來吃白食的!”
老二也就罷了,老大家裡可是有鋪子的,怎得也不知多弄些東西回來!
向氏自覺比起自家老娘,她對女兒們已是極寬容了,
“平日裡也沒問你要上十個八個,怎得這年節裡了都不知多孝敬孝敬老娘,當真是白養了!”
這時節三蓮過來道,
“爹,飯好!”
賈金城便大女兒與大女婿點頭微笑,
“你們回來的正好,吃飯吧!”
嚴緒點頭,坐到一旁陪著賈金城說話,
“嶽父,聽說前頭這胡同裡發生了命案?”
嚴緒家裡在城北有個胭脂鋪子,他雖不管生意,卻愛到鋪子裡坐坐,擺個小東家模樣,尋著機會與那些來買胭脂水粉的小娘子,口花花幾句,楊花胡同這邊的命案如今已是傳遍了京城,嚴緒在鋪子裡自然也是聽說了。
賈金城點頭,
“是孫家的小娘子,此案府尹大人已經判了……”
於是將這案子略略的講了一遍,嚴緒聽說是孫家的小娘子,想起來那在胡同口賣麵的身影,不由嘖嘖搖頭道,
“那小娘子是叫倩娘吧……嘖嘖……可惜了一個模樣標誌的小娘子!”
他這話一出,在一旁陪坐的大蓮麵上的笑容一僵,賈金城的眉頭也皺了皺,向氏更是哼哼道,
“大姑爺,那孫家的小狐狸精就是個惹禍精,若不是她四處勾搭,又怎麼會惹來殺身之禍,這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呀……都要撿點些才好!”
向氏可不是有心幫著大女兒說話,隻是她生來便無甚姿色,因而最恨的便是那起子好色男女,特彆對有姿色的女子,她是最恨得不成,好色的男人她也是萬分鄙夷,
“沒有男人好色,那些個狐狸精又怎麼能勾搭的上?”
在向氏這丈母娘看來,打人的二女婿都比這四處勾搭的大女婿強,若不是大女婿家裡有些銀子,她又怎麼會把女兒嫁進嚴家?
隻她這大女婿的臉皮乃是在勾欄裡練出來的,聞聽她的話,竟還能笑著點頭,
“您說的是!”
向氏拿這類笑眯眯不要臉的沒法子,嘖了一聲轉身出去衝著灶間吼道,
“你們幾個臭丫頭手腳怎麼這麼慢……這眼看著都天黑了!”
初二回娘家,姑娘和姑爺是不能在家裡過夜的,二女兒婆家在城外,今兒晚上是沒法子回去了,按說大蓮就嫁在城裡,本就應當早回來的,可嚴緒昨兒是歇在了一處暗女昌家裡,直到了晌午時分才被大蓮找回了家,待到二人收拾好出門,來到賈家便是這個時候了!
四蓮幾個和關柱在灶間忙忙碌碌,聽到向氏叫嚷,關柱忙應道,
“這就端上來……這就端上來……”
姐妹幾個這廂魚貫端了罐子、碗盤等過來,依次放到桌上,嚴緒笑眯眯瞧著幾個小姨子來來去去,目光落在了四蓮身上,笑道,
“四蓮這丫頭倒是出落開了!”
這家裡的姐妹們就一個四蓮生的中人之姿,嚴緒瞧旁的不成,瞧女人的眼光極準,自己這四姨妹生的也算不錯,要是能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再換身衣裳,也是有幾分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