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眼中閃過欣慰,過來伸手在他腦袋上摸了一把,立在他麵前負手半晌才應道,
“依為父的性子,這樣不守規矩,不知自愛的行徑,理當受罰……”
牟彪聽了後背一陣發涼,心中暗道,
“難道前世裡爹也是這樣想,所以……爹根本就不是公務繁忙,無暇管家中的事,他……他對母親所作所為是有意縱容的?”卻聽得牟斌又道,
“不過……你即是為她求了情……罷罷……今日之事,應你所求!”
牟彪大喜,
“多謝爹!”
隻要過了爹這一關,大姐後半輩子的幸福才算是有望了!
牟斌點了點頭,一隻手抓著他的肩頭便將他提了起來,
“聽說你這幾日時常晚歸,昨兒還沒回來?”
牟彪點頭,
“兒子去破了樁案子……”
牟斌聞言眉頭一挑,
“你還能破案子?”
牟彪得意笑道,
“爹切匆小看兒子,兒子是真破了案子……”
說著將那賴東升殺人的案子,從頭到尾細講了一遍,牟斌聽得眉頭連挑,沉默半晌又細問兒子,如何疑心那姚氏,又如何從胡秀才的話中聽出蹊蹺,他倒是不在乎一個鄉下婦人如何手刃丈夫的姘頭,卻十分在乎兒子如何在這案子裡覺出蹊蹺,如何順藤摸瓜的。
牟彪自覺破了案子,正自得意處無人可傾訴呢,當下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講述了一遍自己所感所想,牟斌聽了點頭,
“倒是有些悟性……”
牟彪見自家老子點了頭,不由越發得意起來,伸手衝他老子道,
“爹,兒子這可是做的正事,破了一樁案子,怎得也有些小功勞吧,爹給個賞吧!”
牟斌瞪了兒子一眼,
“老子又不是順天府尹,你幫他破了案,自當讓他賞你才是,問老子要甚麼?”
牟彪哈哈一笑道,
“那劉文吉不暗地裡罵兒子多管閒事已是好的了,怎還會賞?”
牟斌瞪了他一眼,
“罷了!”
轉身去書桌的抽屜裡取出一把黃金做鞘的小刀來,
“這是前頭陛下賞我的,你拿去玩兒吧!”
牟彪大喜伸手來接,牟斌叮囑兒子道,
“這是陛下給的東西,可仔細些不能丟了!”
“知道啦!”
牟彪接過小刀,隻覺入手沉重,試著握了刀柄,輕輕一抽,卻是抽之不動,仔細看了看,那刀柄之上有些突兀的鑲嵌了一顆紅寶石,他試著按了按,那小刀的刀身無聲無息的彈了出來。
他伸手將小刀抽了出來,書房之中立時有寒光一閃,燭光之中刀身上冷光閃動,刃口有流光轉瞬而逝,一看就知是把好刀,牟彪喜不自勝還刀入鞘,揣入懷中,轉身衝他老子一抱拳,
“多謝爹!”
牟斌沒好氣哼了一聲,
“好了,時辰不早了,快些回去睡吧!”
牟彪點頭,轉身就走,到了門口想了想不放心轉回來道,
“爹,大姐的事兒……”
牟斌哼道,
“老子說話自然算數的,此事說揭過就揭過了!”
牟彪大喜,這才放心離去,牟斌看著他大搖大擺離去的背影,卻是微微一笑,
“這小子倒是越來越出息了!”
複而又想起大女兒來,臉色又沉了下來,負手立在窗前歎了一口氣,
“罷,即是答應那小子了,便不好反悔了!”
如今孩子們都長大了,會出這樣的事兒,還是劉氏管家不力啊!
當晚上,牟秀美回轉之後,卻是徹夜未睡,待再起身時眼下淤青極是顯眼,恬兒見了忙去煮了雞蛋給她敷臉,
“小姐,這樣子去夫人院子,怕是會惹來夫人動問的……”
牟秀美苦笑一聲,
“我如何睡得著?”
昨晚上的事兒,她是怎麼都沒想明白,老八是怎麼知曉的?
還有……這事兒除了老八還有誰知曉?
那地方靠近爹爹的疏心院,老八都知曉了,是不是爹也知曉了,爹又會如何處置自己?
牟秀美現下這一顆心七上八上,忐忑之極,恨不能學個隱身的法術,神不知鬼不覺的衝到牟彪那院子裡,把小兄弟抓住好好問一問,隻老八那性子她雖是大姐卻也不敢惹,惹毛了他,把這事兒嚷得全家上下全知曉了,自己便隻有尋根房梁,再搭根白綾上吊了!
恬兒倒是旁觀者清,勸她道,
“依奴婢瞧著,小姐也不必太過擔心,奴婢觀昨兒晚上八少爺的言行,多半這事兒他是替小姐瞞著呢!”
牟秀美伸手卷著肩頭的長發,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昨兒晚上我想了一夜,也是猜著老八多半是替我瞞著呢,隻……他是如何瞧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