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這人死的多了,官府也怕引起大疫,便召了人手去收屍埋屍,賈父眼看著夫妻二人這都要餓死了,實在沒法子,便應了官府的召去做了那背屍埋屍的役卒,那時節賈母又懷了身孕,賈父為了養家糊口,咬著牙壯著膽,甚麼晦氣事兒都敢做,他有一把子力氣,又肯乾,待得流民退去之後,得了上官的賞識,留在衙門裡做了雜役。
之後事賈父跟在一位仵作的身邊,每每跟著出去辦差,便乾那收屍撿骨的活計,日子久也跟著那仵作學了一手,之後漸漸自己也能獨擋一麵的,才由衙門裡官爺做主,正式做了一名仵作。
隻許是他常年與屍體打交道,身上陰氣太重,不利子嗣,因而賈父與賈母膝下隻得賈金城一個兒子,到後頭賈金城成年,賈金看中了向氏那身形是個能生的,做主給兒子娶進了門,結果第二年賈父便走了,第三年賈母就跟著去了,所以在京城之中賈家並無甚麼親戚。
因著乃是外地人來京中漂泊,這好不易紮住了根,又隻得了賈尤傳一個兒子,賈金城自然是寶貝的很,聽向老太這麼一說,倒是真擔心兒子受了舅家牽連,
“以後人家說起,有個逼死了新媳婦的表哥,隻怕說親都要被人低看三分!”
賈金城看重兒子,又想著自己便是對向氏心寒,但總是夫妻名份在那兒,嶽家出了事,自己不管,傳出去也不好聽,當下便與向老太討價還價道,
“這事兒我倒是能幫著問一問……”
見向老太臉上一喜,忙又道,
“我也不過隻是一個仵作,大人如何斷案我是萬萬不能左右的……”
頓了頓又道,
“家裡生意不能斷了,至多讓孩子們過來看顧兩日,第三日便要回去……”
向老太聞言心中大罵大女婿無情無義,隻此時家裡就這麼一個能在衙門說上話的人,還要求著他辦事,不敢得罪了,當下連連點頭,
“我們家確實沒有害孫氏,是她自己死的,想來大人查清楚了,必是能還我們家一個公道的……”
賈金城點頭,將妻兒留在了向家,自己回去了。
賈四蓮姐妹幾個便在向家呆了兩日,向氏還想拉著姐妹幾個不走,賈四蓮卻是尋了個機會,拉著妹妹們跑了出來,
“四姐,我們就這麼走了,娘回來隻怕不會輕饒了我們!”
四蓮哼道,
“彆怕,這是外祖母早與爹說好的,娘若是敢打我們,我們就告訴爹去!”
賈四蓮吃準了此時向家有求於賈家,向氏為了娘家人必是不敢在這時節惹賈金城不快的!
六蓮有些擔心賈尤傳,
“老七還在向家呢!”
“放心,老七在向家吃喝有人伺候著,娘不會讓他吃虧的!”
姐妹三人回了賈家,這幾日沒有向氏打罵,又不用伺候賈尤傳,隻需每日裡定時出攤,為賈金城做飯便可,那是難得的輕快了幾日,臉上的笑意都多了幾分,五蓮歎道,
“要是娘和弟弟一直呆在向家,不回來便好了!”
四蓮隻是笑,心道,
“娘回不回來倒是無關緊要,老七不回來,隻怕爹是不會答應的!”
姐妹們輕鬆自在,賈金城卻是焦頭爛額,不為旁的,皆因那孫氏的屍體經過衙門裡的另一位仵作剖腹驗看之後,居然得出是早前被人喂了迷藥,再搬到正堂裡吊死的結論!
大人知曉之後,立時就發下了令簽,將向富給拿入了大牢之中,向家人知曉此事,那是急得不可開交,向氏火燒火燎的去了衙門,尋著賈金城詢問,賈金城將案情一講,向氏當時就坐地上嚎哭起來,隻說是官府冤枉好人,他們家向富決不會殺自己媳婦的!
話說這話賈金城也信,向家人那般愛財,這新媳婦才娶回來沒幾天呢,還都是當菩薩一樣供著,沒讓乾活,沒讓生兒子呢,怎麼會殺了呢!
可這話大人不信啊,賈金城想把向氏弄回去,不讓她在衙門口前大吵大鬨,卻是被急眼的向氏一口唾沫啐了一臉,指著他罵道,
“賈金城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驗了屍,冤枉我侄兒的,你早就瞧我們家人不順眼了,趁這機會,你好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