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金城皺眉,這樣的價錢,便是打了對折,對他來說也是十分昂貴了,要知曉外城那院子一年才二兩銀子,這裡的院子一年算下來便要六兩銀子,足足翻了三倍,也不是住不起,不過月銀全拿去付房租都不夠,隻怕還要搭上攤子上的收入。
鞏管事見他麵有難色便笑道,
“賈仵作怕是還沒問自己的月俸吧?”
賈金城搖頭,
“初來乍到,不好多問!”
是牟公子調了自己來的,這是抬舉自己,他怎好問月俸?
鞏管事笑道,
“似賈仵作這類歸入的是衙門裡的雜役,卻是雜役裡最高等的,一月可得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這麼多?”
賈金城大喜,他在五城兵馬司也是雜役一類,每月可領三錢銀子,這可是翻了不少,鞏管事道,
“這還是按例上的,若是遇上抄家罰沒家財之類的事兒,按著規矩,辦差的兄弟們留一半,上交一半在衙門裡,大人會按著各處的比例分配下來,雜役處雖說是最少的,但發到賈仵作手裡多的時候能有好幾兩,少的時候也有二三錢的……如此算下來,北鎮撫司的仵作一年下來少說也有二十兩銀子……”
賈金城聞言更是一喜,
“二十兩銀子!”
“嗯!”
鞏管事笑眯眯道,
“所以一年六兩銀子的宅子,賈仵作儘管住,若是還想一家人住得好些,那些八兩、十兩的也可以租嘛!”
賈金城聽了連連擺手,
“不必了,不必了,我家裡人口少,有一間小院便足矣!”
當下眾人便坐著馬車去瞧了院子,有三間院子,布局都差不多,位置有些不同,一間在胡同尾,一間在胡同中間帶了井的,一間離正街極近,買東西十分方便,賈金城有些猶豫不定,賈尤傳卻是瞧上那離正街近的,方便他隨時出門溜達,正鬨著賈金城那那離正街近的,
“爹……”
賈四蓮拉了賈金城的袖子悄聲道,
“我們家還要接著擺攤兒呢,我瞧著這胡同尾的不錯……”
宅子就在胡同尾,後頭再沒有人家,在牆上開道門,就在外頭搭上一間棚子,便可以賣麵了!
賈金城想了想,
“也不知生意能不能做起來……”
那條胡同出去又一條大胡同,大胡同裡已經有好幾間食肆了,還有茶樓等,他們的攤兒擺在最裡頭,也不知有沒有生意?
賈四蓮倒是信心十足,
“我們家的麵在外城賣了多少年,靠的就是味兒好,量也足,這內城裡也不都是有錢人,想來挪了地兒,初時生意不會太好,但慢慢做,總是會做出名聲的……”
賈金城想了想點頭道,
“好,就依你!”
於是定下了那洗腳胡同尾的那間院子,鞏管事領著賈金城進去寫了租契,一式兩分,各自收好,鞏管事道,
“賈仵作這幾日便可收拾著搬家了,早些搬來,早些辦差!”
賈金城連連點頭,
“鞏管事說的極是!”
這北鎮撫司衙門如此好,自己進來之後,自然是要好好辦差,在上官麵前好好露一手,也不能給牟公子丟臉不是?
當下對鞏管事再三謝過,坐了馬車回家,就開始在家裡心收拾,因著舍不得外頭的生意,能做幾天便是幾天,所以白日裡賈家三姐妹都仍是賣麵,晚上回家再收拾,而向氏與賈尤傳根本不搭手,賈金城更是甩手掌櫃。
又賈家要搬去內城的事兒很快傳開,街坊四鄰聞聽都來打聽,向氏忙著四處同人炫耀,賈金城也要與這邊的同僚告彆,每日裡飯局不斷,賈尤傳也是忙著同自家那些狐朋狗友顯擺自家在內城的宅子,於是更加不管了。
搬家的事兒便落在了姐妹三人身上,又因著舍不得銀子,那麵攤能賣一天是一天,所以姐妹三人隻能白日裡擺攤,夜裡收拾,實在辛苦,不過好在隻有幾天,又想著以後搬去了內城那宅子,就在家門外擺攤兒,不用擔來擔去,也可以多睡一會兒,五蓮與六蓮那是渾身有勁兒,即便晚上隻能睡上兩個時辰,每日起身也是精神奕奕的。
如此終於等到了九月二十八,這是賈金城專請人算的日子,辰時三刻,賈金城親自鎖上了院子的門,坐上了馬車,便在一眾鄰居羨慕嫉妒的目光之中,帶著全副家當和一家老少奔往內城而去。
一路之上向氏與幾個孩子都是興致勃勃的撩了車簾看窗外的景色,他們雖說是京城人,但每日裡為生計忙碌,卻是少有來內城,今日坐在馬車之上看著外頭人來人往的街麵,又兩旁鱗次櫛比的鋪麵,隻覺比起外城那是更加熱鬨繁華,來往的人身上穿的衣衫也是華貴不少,便是那挑著擔子走過的小販,看著都要比外城那些灰頭土臉的販夫走卒精神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