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說的頭頭是道,向氏還真信了,於是跟著去瞧了那院子,外城的院子多數不會太好,向大帶她去看的院子,還比不上以前賈家院子,又小又破,
“就這……還值五十兩,三十兩銀子都不值!”
當然不值,要是真傎五十兩銀子,向大怎麼賺中間的銀子?
向氏見狀連連搖頭,向大卻道,
“大姐,你這是在內城當官夫人當慣了,你怕是忘記了,這外城的院子都是這破落樣兒,五十兩銀子這還是人瞧著我那朋友的麵上便宜了的,在外頭這院子是叫價八十兩的!”
向大的話戳中的向氏的痛處,向氏想起在賈家的日子,心裡一陣難受,便搖頭走了,院子沒買成,向大隻說是向氏讓他在朋友麵前失了信,進進出出就對向氏橫眉冷眼的。
隔了兩日,向二又來了,卻說是要盤鋪子做生意,讓向氏去看鋪子,向氏去看了也嫌那鋪子太偏太破,不肯拿銀子,向二也不高興了,之後向三又來,卻是越發直截了當,隻說是兒子要說媳婦,手裡沒銀子,向大姐借十兩銀子。
向氏離了賈家,就指著這點銀子過後半輩子呢,如何肯接,如此這般便將三個兄弟都得罪了,又向老頭和向老太也盯上了她手裡的銀子,見她不肯拿出來幫兄弟,這話可就不好聽了。
向老太便開始作妖,指著向氏來伺候自己,
“老娘身上的傷,就是你那男人和生下來的賤蹄子害的,老娘讓你伺候怎麼啦!你要不願意伺候,你就滾!”
向氏如今沒有落腳之地,能去哪兒,隻得忍了向老太每日裡的謾罵,小心伺候著她,即便是如此,向氏還是討不了好,向家人每日裡輪著番兒的想法子掏她手裡的銀子,今日賈尤傳跑去向家尋親娘的時候,正遇上向家人久在向氏手裡討不到銀子,便想趁著向氏在向老太跟前伺候時,悄摸進她屋子裡偷銀子!
這也是正巧了,賈尤傳來了向家,向氏一見兒子,那是哭得稀裡嘩啦,抱著兒子心肝寶貝的叫了半天,便拉了他往自己那小屋裡去,娘倆要說說體己話兒,卻是推開那屋門,就見得向富和向枝二人正在屋子裡亂翻亂找,向氏一見大怒,上去一手抓著向枝,另一隻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我把你個挨千刀的賊玩意兒!”
她一打向枝,向富就往外跑,被賈尤傳一腦袋撞到了肚子上頭,向富看著身子壯,實則是個虛的,被如今個兒長高,身子也越發有力氣的賈尤傳給一腦袋撞得跌坐到地上,手撐在地上,卻是折著手腕了,向富立時嚎了起來,
“哎呦呦……賈家人跑我們向家來打人了!”
這一鬨起來,向家的人便出來了,向大見賈尤傳打了自己兒子,立時上前揪了賈尤傳,啪啪抬手就是兩巴掌,向氏一氣娘家人偷她的銀子,二氣兄弟打自己兒子,當下是嗷一聲撲上去與自家兄弟扭打起來……
賈六蓮跟著賈尤傳到了向家外頭,卻是沒有進去,直到聽得裡頭吵鬨的厲害之後,這才隨著那左鄰右舍瞧熱鬨的人進去偷瞧了一趟,她見向氏被向家人拉偏架,卻是挨了向大好幾下,心裡有三分心酸,剩下七分都是幸災樂禍,
“該!你這麼多年一心一意為他們,害得自己都沒個家了,現下看他們如何對你的,就該狠狠打醒你!”
隻是打醒了又如何?
向氏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賈六蓮不想在那處瞧著向氏坐地嚎啕痛哭,細數自己對向家人的種種付出,也不想見賈尤傳那鼻子裡的兩管鼻血,便悄悄出來,尋了一輛馬車回來了!
賈四蓮聽了隻是冷笑,賈五蓮卻是擔心賈尤傳,
“你怎不把老七帶回來,他在向家怕是還要挨欺負!”
賈六蓮哼道,
“讓他去呀!讓他瞧瞧向家人如何待他,娘如今還能不能做他的靠山,讓他瞧清楚了,自己想明白了,再回來!”
賈四蓮點頭,
“正當如此,我們今兒不管他,待明兒再去向家瞧瞧!”
今兒晚上賈金城要在衙門裡辦差,不會回來住的,賈四蓮就要趁這機會好好教訓一下賈尤傳。
她們卻是不知,向家人比姐妹三人想得更加絕情,當日裡向氏鬨了一場,引來眾鄰裡的圍觀,向老頭隻說是女兒丟了自己的麵子,當著眾人的麵將她趕出了向家,
“你都已經是嫁出去的人了,再不是我向家人了,你滾!”
向氏是萬萬沒想到親爹會出言趕她,當下是又哭又鬨,隻向老頭心意已決,她再哭也沒用,將她的一應東西全數扔了出去,再讓向大、向二架著她往門外一扔,向三則提了賈尤傳,扔到外頭,
“砰……”
一聲關上向家大的門關上,向老頭在裡頭發話道,
“從此之後,你是生是死與我們向家無關了,我們向家也不認你這女兒了!”
向氏披頭散發,跟兒子爬起來收撿東西,哭哭啼啼的離開了,他們卻是不知,母子二人一被趕出門後,向家人便去她那屋子裡翻了個底朝天,這是向老頭與兒子們早商議好了的,向富他們偷銀子,若是偷著還則罷了,若是偷不著,讓向氏發現了,便趁機快速將人給趕出去了,再來搜屋子。
隻搜了一圈兒,愣是沒瞧見向氏抱回來的那銀匣子,向大不由跌足埋怨道,
“爹,你把她趕出去做甚,現下你話說的那麼絕,想再哄她回來便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