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牟彪領著人在前頭跑,陳良等人在後頭追,又陳良早出來一步,腳下功夫不弱,隻落後牟彪半丈,他自己的人則慢了一步,離了他足有一丈遠,陳良也是心急,他沒有發覺,牟彪有意無意落在最後,讓自己的人跑到了前頭。
這廂他眼見得離著牟彪隻有幾步遠了,突然頭頂之上轉來破空之聲,陳良一抬頭便見得一個碩大的繩網從天而降,向自己頭頂罩來,牟彪也抬頭在看,見狀怪叫一聲,
“嘿嘿……你們可小心些,彆把小爺……我也罩裡頭了!”
說罷往外一跳,他倒是跳開了,陳良反應慢了些,剛一挪動腳步,就被人罩在了當中,四周人發一聲喊,
“拿下!”
於是收緊了繩頭,開始繞著他跑動起來,這廂一圈圈跑動著,那繩網便一點點的收緊起來,陳良自己就是錦衣衛千戶,自然知曉錦衣衛的手段,見狀心知不好,卻是趁得身上還未被勒緊之際,手中單刀豎立在胸前,刀刃向外,待得繩網一觸到刀刃處,立時運勁兒鼓動氣機,刀光一閃動,
“呔!給我開!”
陳良大叫一聲,身上繩網根根斷裂,人已自原地飛起,向著外圍掠去,
“回去!”
此時間,四麵圍攻之人手中長槍出手,齊齊直奔他身前身後而去,
“當當當……”
陳良長刀格開胸前的三柄長槍,背後的兩柄長槍,卻是終有一柄躲不過去,
“噗……”
這一槍紮入了他肩胛之處,
“啊……”
陳良大叫一聲,幸得肩胛處有骨頭格擋,這一槍雖說是紮破了皮肉,卻是沒傷著內臟,他反手一刀劈斷槍頭,人卻是又落回了原地,他一落地四周便圍上來了人,陳良轉身四顧,回頭雙目充血盯著戰團外的牟彪,
“小子,你設圈套引我?”
牟彪笑嘻嘻道,
“你以為小爺我傻呀,那裡頭全是你的人,我憑甚同你在裡頭硬拚……”
隻要將你這領頭的引出來,裡頭的人群龍無首,便好辦了!
說罷衝著他吐吐舌頭,陳良怒目上前,身前身後的已將他和親信團團圍住,身後的錦衣衛所裡也傳來了廝殺聲,陳良變色道,
“小子,你帶了多少人到通州?”
他這衛所之中,正編當有四百多人,隻如今在外頭辦差的不少,又時值深夜,當值守在衛所中的不過百人,聽那廝殺之聲震耳,想來牟彪領來的人必不會少於兩百!
牟彪笑著沒有說話,倒是巷口的黑暗之中緩緩走出一名中等身形的胖子,一身的飛魚服緊緊繃在身上,肚子凸了出來,腰帶有些紮不住,險險的掛在胯上,連帶著繡春刀都吊到膝頭上了,這模樣實在有些可笑,大大有損錦衣衛威武挺拔的形象,可陳良見著他立時臉色大變,
“你……許旰……你竟然來了!”
許旰站到了光亮所及之處,白胖的臉上笑容可掬,
“陳良,你即知我來了,便知你今日決計是法網難逃了,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陳良沒將牟彪放在眼裡,隻當是乳臭未乾的小子,甚至還想拿了他,好到牟斌麵前討一個全身而退,可麵對許旰他卻心裡一陣陣的發涼。
他知曉許旰的厲害,此人在一乾錦衣衛的老人當中,論武藝,隻輕功一道可稱出眾,真麵對麵廝殺,自己倒是有一拚之力,可許旰此人可怕之處不在武藝,可怕的是他心思縝密,謀定而後動,輕易不會出手,一旦出手必是後招連發。
今日即是他都出馬來擒自己了,那必是布下了天羅地網,陳良隻覺整個身子自頭頂涼到了腳底,沉聲問道,
“許旰,都是多年的老人,你真要逼我到絕地麼?”
許旰笑眯眯道,
“老陳,你說的哪裡話來,我的為人你最是清楚,我最是見不得錦衣衛兄弟們自相殘殺,你若是肯放下手裡的刀,再讓裡頭你的那些兄弟們住了手,這事兒不就好辦了麼?”
頓了頓他問道,
“你的那些兄弟們跟著你多年,為你鞍前馬後的效力多年,你就忍心他們為了你,就這麼白白送了性命,要知曉……他們這樣死了,家裡連安家費都不會有的!”
他這番話一說,陳良連著他身後的幾名親信眼中都閃過了一絲猶豫,不過片刻之後陳良的眼光又冷戾起來,
“許老二,你擅會攻心,可惜花言巧語騙不了我,我若是當真放下了刀,才是死路一條,連同我的這一幫兄弟和家眷就沒一個能活的,都說是多年的老人了,你當我不知曉你的手段麼?”
許旰笑容不變應道,
“我這一回過來,是要拿你勾結拐子幫之事問罪,這裡頭有不少兄弟想必還不知曉你背裡的行此惡事,隻要你們現下放下手中刀,我可承諾隻究首惡,從犯輕懲,至於家眷嘛……你一人犯事,不會禍及妻兒的!”
他這話一說,陳良身後的人便有些騷動了,互使了一個眼色,都不由自主的挪動了步子,離著陳良遠了些,陳良不用回頭都知曉許老二此番話離間了自己與親信,見狀不由心頭更涼,
“恨隻恨我小瞧了這小子,隻當前頭將他糊弄過去便無事了,沒想到他竟給老子來了一個緩兵計,竟然將許老二給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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