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許旰怎麼會讓他死?
這廂早預備了三隻吹箭手,都瞄準了陳良,見他稍有異動,帶著迷藥的羽箭已經接二連三吹向了他,陳良身子連閃躲過三箭,可剛一站定,後背上便是一緊,
“啊……”
陳良反手想去拔後背上的吹箭,可此時已經晚了,藥性已入了體,他的手剛觸到了箭尾之上,便已經肌肉僵硬,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許旰笑眯眯將手裡的吹箭交到了牟彪手中,
“小子,再教你一招,時機!時機……出手的時機最為重要!”
這可是要靠眼力的,沒有足夠的臨場經驗,不在這樣的場麵上廝殺幾回,那是練不出來的!
說罷,緩緩走了過去,南鎮撫司的人見狀紛紛讓出道路來,許旰走到了雙眼瞪大,喉嚨裡謔謔出聲的陳良麵前,吃力的蹲了下來,看著他笑道,
“老陳,你瞧瞧你……何必呢,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乖乖兒束手就擒不是挺好?”
這廂一揮手,自有人上來收拾場麵,南鎮撫司的人手腳極快,兩人一組上來便將地上倒著的不管是自己人,還是陳良的人都給拖了下去,待得人拖走之後,又有人提著水桶,拿著長刷上來,將那街麵上的鮮血,很快衝刷乾淨。
又那錦衣衛所當中,自有人將陳良架著進去,裡頭還在負隅頑抗的人,一見陳良都被拿了,立時就失了鬥誌,紛紛扔了手裡的刀,待到天邊現出魚肚白時,通州錦衣衛所已經是一片風平浪靜,平靜的仿佛甚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般,若不是空氣之中還隱隱散發著淡淡的血腥之氣,牟彪都要以為昨兒晚上的一場廝殺隻是一場夢而已。
許旰笑眯眯道,
“走吧,我們要押著人回京,你爹派來接手的人也快進城了!”
當日天擦黑時,牟彪隨從許旰押著陳良等人進了南鎮撫司衙門,待得將人犯交付之後,許旰被牟斌叫進了北鎮撫司說話,牟彪回去交差之後事,卻是瞅著機會溜出來去了賈家。
賈家麵攤這處,姐妹三人已經收攤,正在收拾著東西,
“四蓮!”
賈四蓮一回頭見著牟彪,不由自主的嘴角翹起,眼兒彎彎,
“嘯林,你回來了,可有用過晚飯?”
前頭就聽爹說鎮撫司有大隊人馬出動,似是有大案發生,隻他一個小小的仵作也探不到消息,賈四蓮便猜著牟彪必是出去辦公差了。
牟彪過去坐到還未收的桌旁,捂著肚子一臉的委屈道,
“昨兒一夜未睡,剛從通州回來,還未吃晚飯呢!”
賈四蓮打量他風塵仆仆的樣子,立時心疼了,忙又轉身要去已經熄了火的爐子前升火,
“我給你煮麵吃!”
賈五蓮見了隻是笑,
“四姐,這家夥什兒都收了,現下做也來不及了,家裡不是燉著肉麼,不如讓牟公子吃飯吧?”
賈四蓮得妹妹提醒這才恍然,當下便拉了牟彪進屋去,
“進去吃飯呀!”
牟彪笑眯眯任她拉著自己進了正堂,此時賈金城還未回來,牟彪進來坐下打量這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堂屋,沒見那尖嘴猴腮的小子,就隨口問道,
“你那兄弟呢,怎得不見他?”
賈四蓮應道,
“上回在外頭吃了虧,回來倒是開了竅,爹讓他去布莊裡跟著人學染布,他如今做了學徒,三日才能回家一回……”
牟彪點頭,心道,
“那小子好吃懶做,就是個廢物,能趕出去自食其力也好!”
他不在,四蓮也要少辛苦些!
賈四蓮為他端了飯和菜上來,
“家裡飯菜簡陋,嘯林你就和著吃一口……”
牟彪點頭,笑眯眯看著她為自己張羅,賈家的飯菜確是比不上牟府的,不過就是肥肉燉的豆角,再加上一大碗糙米飯,牟彪一路趕回京城,許旰為保半路不失,眾人一路之上隻是乾糧就著清水在馬背上吃了幾口,根本沒有停下來用飯。
此時他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聞著那瓦罐裡的肉味兒,隻覺抓心撓肝的餓,接過賈四蓮雙手端過來的飯,也不客氣,立時甩開腮幫子吃了起來。
牟彪飯量向來大,又能吃肉,再又餓的不成,他這一放開肚皮,竟是一口氣將賈家四人的晚飯吃了大半,賈五蓮與賈六蓮在一旁看著不由心疼的直咧嘴,賈四蓮也心疼,卻是心疼牟彪,
“嘯林,這是餓了多久呀?”
牟彪歪頭想了想,
“倒也不是沒吃,隻是吃的隨意些罷了!”
說起來這兩天吃的最好的,就是同陳良的那一頓了,不過那時自己麵上帶笑,肚子裡藏刀,一頓飯也沒吃多少,如此算來,竟是一天一夜都沒好好吃上一頓飯,於是忙又向四蓮賣慘道,
“……就是清水加乾餅子,吃了三四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