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鎮撫司我們還沒去過呢……”
“嘯林,聽說陳良跑了,這老小子也是真能耐,居然能從南鎮撫司逃出來!”
二人一路絮絮叨叨跟著牟彪進了南鎮撫司衙門,此時衙門裡大隊人馬出動,隻留了些老弱看守家中,牟彪進去,有認識的人上來行禮,
“公子爺,小的管五,我們家大人不在……”
牟彪點頭,
“知曉你們家大人不在,我是想來瞧瞧,關押陳良的水牢的!”
管五想了想,便領了三人去了詔獄,來到地下二層,領著三人到了一處水牢前頭,
“您瞧,就是這裡了……”
牟彪立在牢門前打量裡頭,隻見這水牢深有半丈,門口有台階下去,到了第五階,便是黑漆漆的惡臭臟水了,
“公子爺,人前頭就是關在這裡的,今兒午時送飯就發現人不見了!”
牟彪皺眉,
“衙門裡少了人沒有?”
他是懷疑衙門裡的人裡通外賊,管五自然也是聽明白了的,當下應道,
“這人一不見了,我們家大人立時就召了眾人點卯,除卻告假的和下值的,都在衙門裡,那些告假和下了值的後來都被我們家大人召回了衙門裡,一個都沒少!”
牟彪點頭,又問,
“交班的人可是問過了?”
“都問了,沒一個發現蹊蹺!”
南鎮撫司同北鎮撫司不同,他們乃是專查本衛的,怕的就是有相識的兄弟犯了事,斷不了情份暗中相助,乾出那越獄劫牢的事兒來,但凡拿了人進來,必是將有乾係的人全數調離,之後詔獄裡四人一班,兩兩相互監察,出了事兒是要連坐的,所以除非是一家子都想好退路了,輕易是沒人敢動那在牢裡偷人的念頭!
牟彪又點了點頭,舉步往那水牢裡去,水牢之中黑暗,文子豐忙打了火把跟上,二人步下了台階五步站定,牟彪借著火把的光線在牢中巡視了一圈兒,半晌吩咐道,
“把水牢裡的水給放乾了!”
管五一愣,
“公子爺,這是何意?”
牟彪濃眉緊蹙,
“我總覺著有些不對勁兒……”
頓了頓吩咐道,
“把水放乾!”
管五應道,
“這水牢外頭乃是通著一處水道,閘門是在外頭打開的,需得到外頭去開……全數放乾的話,需得一柱香的功夫……”
牟彪點頭,
“去放!”
說話間,管五應聲出去了,牟彪與文子豐退到了牢門外,三人立在那處等著水牢放水,不多一會兒,便聽得水牢裡有機括響動之聲,緊接著嘩啦啦的水聲不止,開始放水了……
管五回轉牢門前道,
“公子爺,這水牢裡的水已是許久未曾放過了,裡頭的味兒怕是有些大,我們可在外頭等候……”
不必他說,牟彪等人已是聞到了,那水花翻騰之時,將下頭沉積的汙穢之物帶起,一陣陣惡臭撲鼻,四人不由自主都往外挪了好幾步,等了約有一柱香的功夫,聽得裡頭水聲小了,牟彪就打著火把過去瞧。
水牢之中,水放乾之後,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牢底,一片臟汙,
“那是甚麼?”
火把光線照射到角落之時,牟彪瞧見了一樣東西,好似個人蜷縮在角落之中,剛將手一指,卻突然聽得頭頂之上風聲襲來,
“小心!”
因著水牢門狹小,沒有跟進來,在後頭照明的倪東褚,突然一聲大喝,卻已是遲了,隻見得頭上牢頂之上,撲下來一個黑影,手中寒光一閃,竟是直奔著牟彪的頭頂而來。
牟彪聽得頭頂惡風不善,再抬頭定是來不及了,腰間的刀也來不及抽出,無奈之下,隻得一矮身,就地那麼一滾,便滾入了水牢的黑色淤泥當中。
這水牢之中剛放了水,水還未走儘,卻是一片滑膩,牟彪滾下去,便想以膝撐地跳起來,卻是沒想到膝蓋根本無處著力,稍一使勁兒,膝頭一滑,人又往前撲去,幸得他這一滑,頭頂上那黑影,一擊不中,立時便在半空之中打了一個旋,發出一聲如怪鳥一聲的尖叫聲,又撲了下來……
這時節牟彪剛好再滑了一次,那是險之又險的躲過了第二刀,頭頂上刀光閃過,牟彪隻覺著頭皮一陣發緊,卻是紮在頭頂的發髻一鬆,竟是被一刀劈開紗帽,
“好險!”
他一縮脖子,索性就地伏下,向前滾了幾滾,一身飛魚服立時滾得臭不可聞,頭發也披散在了身上,上頭滿是臭泥,好不狼狽,這時節文子豐與倪東褚還有管五都反應過來,立時大喝一聲,抽刀砍向半空之中氣儘落地之人,文子豐就在牟彪身後,見牟彪有險,當下上前一步,一刀砍去,
“當……”
半空之中那人尖叫一聲,借著文子豐的刀力,斜斜向著對麵的牆上飛去,竟似壁虎一般緊緊貼在了牆上,文子豐則被這一刀之力,劈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管五見勢不妙,忙返身回去叫人,
“來人啊,有人劫獄!”
牟彪伏在地麵上,接著火把的光亮一看,隻見那牆上貼著的人,一身漆黑,頭臉也用東西蒙住了,瞧不清麵目,隻瞧得清他張開的四肢之上,五指也是大大的張開,上頭各生了五個圓盤狀東西,將牆麵牢牢的抓住,牟彪又往那牆角看去,此時他的眼已經適應了光線,牆角的東西也瞧清了!
那也是個人,跟胎兒似的蜷縮在牆角,肚子處鼓鼓囊囊似是抱著甚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