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了三日,牟彪的傷養得差不多了,牟家的喜事便辦了起來,牟指揮使的嫡長子成親,半個京城的官員都驚動了,雖說是錦衣衛惡名在外,但一來天子近衛勢大,二來牟彪一向為人正直,乃是少有的受百官讚許之人,因而牟家有喜,那是大排宴筵,廣請賓客。
迎親這一日牟府之中張燈結彩自是不說,又說這牟家幾兄弟,個個都是換了新衣,打扮的精神抖擻,騎於高頭駿馬之上,簇擁在牟溫身後,一路去接那尤家小姐。
迎親的隊伍在吉時出發,吹吹打打好不熱鬨,在內城之中轉了一圈兒,才到了尤家門前,倒有那攔路的親舅子們竄出來,一個個笑嘻嘻問新郎要紅封,又使了竹竿高高挑了紅綢,要為難為難新郎,牟家兒郎們一見哈哈大笑,
“你們這些個小伎倆那裡能難倒我們!”
當下推了牟彪出來道,
“我們最小的兄弟都能射下來……”
於是英武不凡,氣宇軒昂的牟家八少爺,跳出來彎弓搭箭,隻隨手那麼一箭,就將那一丈高竹竿上懸掛的紅綢射下來,下頭牟忠伸手去接,果然接中,展開一看,卻是一個字謎,上頭寫著“琴心歸一方”,眾人就笑,牟良出來笑道,
“這乃是百年好合的合字!”
這廂便進了大門,又轉去二門,又有人出來攔住,
“比飛卻似關睢鳥……”
有人接道,
“並蒂常開連理枝……”
又道,
“紅妝帶綰同心結……”
“碧池同遊鴛鴦侶……”
對了幾句詩詞,收了大紅封便又放了他們進去,到了新娘的小院裡,便是小姐妹們站成一排,人人手持那洗衣的棒槌,照著新郎便打,這些兄弟們見狀忙忙的一擁而上,將新郎護在當中,自己卻挨了打,尤家的小姐妹是真下狠手,牟彪挨了兩下,不肯再挨了,仗著自己身手好,腳下一勾,將一名逮著自己打的綠衣小娘子給勾倒在地,
“哎呀……”
小娘子身子一歪就往身邊的小姐妹堆裡倒去,牟家的兄弟們一見,忙也學牟彪一般,伸腳勾人,那些嬌滴滴的小娘子們,也沒練過武,下盤那是好一陣不穩,接連摔了好幾個,這廂滾做一團去,一時嚶嚶呤呤好不嬌聲,牟家幾兄弟已是護著新郎到了門前,又一首催妝詩當眾念出,裡頭沒有動靜。
前頭那綠衣小娘子,此時跳將出來攔在門前,叉腰氣急敗壞瞪著牟彪道,
“這小子最是使壞,姐姐不要出來!”
卻是招手叫人過去擋在門前,不肯輕易放了新娘子出來,牟溫又念了一首催妝詩,眾姐妹還是不肯放行,卻是連著又念了三首,撒了大把的銅板兒,竟是還未敲開新娘子的閨房,這眼看著吉時快過了,喜婆在一旁告饒道,
“小姐們,吉時快過了,誤了吉時可就不好,還請小姐們高抬貴手吧!”
那綠衣的小娘子氣呼呼指著牟彪道,
“你讓我們打那小子一頓,便放了我姐姐出來!”
眾人都是笑,牟彪眼珠子一轉立時挺胸出來應道,
“打就打,不過不許她們打,就你一個人打!”
那綠衣小娘子哼了一聲,排眾而出,拿了棒槌一指道,
“你有膽就過來!”
牟彪笑嘻嘻上前一步,挺胸而立,腦袋一歪指著腦袋道,
“你打呀!指著腦袋打!”
眾人便在一旁起哄,
“打呀!打呀!”
那綠衣小娘子被眾人一起哄,臉上便下不來,當下一咬牙,一跺腳抬手就打,卻不料牟彪一矮身,一低頭,衝著她就去了,這廂到了近前,用肩膀頂在她咯吱窩下頭,便將人給頂了起來,借勢往前那麼一撞,後頭的眾女眷嚇得紛紛躲避,卻是生生被他開出一條路來,
“咣當……”
一聲,牟彪連著那綠衣小娘子,一頭撞進了新娘子的閨房裡,他這廂肩膀一抖,就將綠衣小娘子摔在了地上,抬頭四顧,卻是見著那妝台旁瞪著自己張目結舌,一身大紅嫁衣的新娘子,當下哈哈一笑過去就拉人,
“大嫂,花轎到了,可彆誤了吉時!”
竟是將那尤家小姐拉起身來,往那門邊推去,一旁的喜婆總歸還是久經戰陣的,一見這架勢,忙扯了一旁的放著的頭蓋,慌忙追上去蓋上,
“蓋頭!蓋頭……這個可不能少嘍!”
如此這般,便如那土匪搶親似的將尤家小姐推出了門來,又忙招呼了尤家兄弟過來背了新娘出門,熱熱鬨鬨的往牟家而去,那頭尤家閨房裡綠衣的小娘子,才從地上爬將起來,氣得眼淚花兒直在眼眶裡打轉,
“那可惡的小子到底是何人?”
有人認識的人笑道,
“九妹你可算是遇上對手了,那是牟家的八少爺,你三姐夫最小的兄弟!”
尤九妹氣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