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九小姐嚇懵了,出來後雙手死死抱著牟彪的手臂不肯放,牟彪掙了幾掙沒有掙脫,便索性一彎腰將人橫抱到了道邊,把她放在一家鋪子的台階上,
“你在這處等著……”
這廂把人安置了,回去看另一輛馬車,此時側翻的車廂已經被抬了起來,露出下頭被壓住的兩個人來,牟彪奔過去一看,卻見這二人臉色青黑,雙眼緊閉,伸手在頸間摸了摸,又伏下身去在胸口處聽了聽,
“死了?”
牟彪有些吃驚,又把了二人脈,果然毫無脈動,
“死了!”
牟彪回身招呼正在給車夫包紮的大夫,
“請大夫過來瞧瞧……”
那大夫被人領過來,也是如牟彪般在二人身上頸上、胸口和手腕處都摸了摸,
“大人,這人已經死了……”
大夫的神色有些古怪,
“不過……不過好生奇怪……”
這車不是才翻的麼,人也是新死的,怎得這二人身上冷冰冰的?
大夫還未來得及說話,牟彪急道,
“還請大夫想法子施救……”
這人才死,又是被剛壓住的,說不得能急救回來!
大夫一臉難色,
“大人,這人死透了,已經都涼了,沒法子救了!”
“死透了?人涼了?”
牟彪也是一臉的驚詫,從適才他們聽到聲響到衝到這處救人,也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呀,這馬車側翻時就算是當時就將人摔出來,立時壓死了,現下他們過來,這人必定還是熱的,怎得會死透了還……還涼了?
適才他一心救人竟沒有留意到,當下又伸出手一摸,果然……入手冰冷,再去翻那二人的眼皮子,裡頭瞳孔已經散開,分明就是死的不是再死了!
他又試著掰動了那二人的四肢,竟然已經開始發硬了!
牟彪如今可不是剛入衙門裡的初哥兒了,到如今他已經明白了,這車上的二人早就在撞車時死了!
這馬車……
是一輛運屍的車!
牟彪猛然一回頭,瞧向了那趕車的馬夫,這輛車趕車的馬夫,想來是撞車時意圖跳車,可他運氣實在不好,那拉車的馬撞到了尤家的馬車時,立時四隻前蹄高高舉起,車廂側翻時,兩匹馬被牽連著也跟著翻倒在地,其中一匹身子正正壓在了車夫的身上,此時那馬兒口吐鮮血,四蹄亂刨,脖子以一個怪異的角度扭曲著,顯是撞斷了脖子。
而那馬夫被馬兒壓在下頭,也是口吐白沫,雙眼翻白,眾人前頭已經想法子割開了馬身上的韁繩,此時正在想法子拉開馬匹,可馬兒亂蹬眾人無法接近,牟彪抽出佩刀,身子一縱人還在半空之中,手裡的刀已經捅進了馬兒的脖子裡,刀鋒切開馬頸上粗大的血管,鮮血高高飆起,濺到了牟彪的臉上,待到牟彪落地時,馬兒的四蹄已不再亂蹬了。
“救人!”
牟彪招呼一聲,眾人過來將馬挪開,將那大夫叫過來,大夫摸了摸馬夫的脈,
“還有救……”
這廂忙將傷者抬到了醫館,又叫了車將死去的馬匹放上去拖走,車廂也由眾人抬到一旁,街麵很快便被清理乾淨,這些事兒用不著牟彪,自有下頭人指揮,他卻是緊跟著那馬車夫到了醫館,拉住大夫問道,
“這馬車夫可能救回來?”
大夫應道,
“隻是斷了兩根肋骨,人是不死不了的……”
牟彪點頭,叫來了手下人,
“把那兩具死屍帶回衙門……”
又指了那嗷嗷叫喚的車夫道,
“此人也要帶回衙門,去趕一輛馬車來……”
“是!”
街麵上的混亂在錦衣衛迅捷無比的處置當中,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便全然平息,連那地麵上濺出來的一大片馬血痕跡都給清洗乾淨了,牟彪看著手下人將那兩具死屍與車夫送回了衙門,回頭這才去管一旁呆坐的尤九小姐,實則他是打算著跟著馬車回衙門的,隻這尤家小姐好歹是姻親,如今她的馬夫與丫頭都受了傷,躺在醫館裡人事不知,自己一走了之,若是以後傳回府裡,少不了會被母親埋怨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