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讓她們上飯菜,這都午時了,該用午飯了……”
賈四蓮洗漱完下樓之後,牟彪已經在下頭等著了,見她來便笑道,
“來的正好,飯菜剛做得了,我們吃了飯便到外頭轉轉去……”
賈四蓮過來坐下,二人吃罷了飯,便騎了馬到外頭打轉,臨出門時牟彪給四蓮帶上了帷帽,
“外頭太陽大,遮一遮……免得曬傷了!”
四蓮笑著自己動手係了頜下的絲絛,牟彪扶了她上馬,自己翻身上去坐在她身後,一拍馬股,胯下的馬兒便如離弦的箭一般,一陣風似的奔了出去。
這樣夏日的午後,鄉間的小道上,兩旁的樹蔭遮住了豔陽,二人順著河道一路向前,沿路有河風吹麵,竟是半點兒不覺得炎熱,隻頭頂上吱哇亂叫的夏蟬有些惹人厭煩。
牟彪在她身後指了身邊的小河道,
“瞧……這處的河水清澈,明兒我們尋一個地方,下河去遊水……”
賈四蓮左右看了看,見得不遠處就有人影晃動,遠遠還能見著同她一般頭戴帷帽的幾名女子騎在馬上,緩緩走在道上,
“這河邊人來人往的,怕是有些不雅……”
即是下河,那自然不能穿得太多,人來人往的瞧著怕是不好吧!
牟彪笑道,
“無妨,這附近的莊子不少都是京城裡富貴人家買下的,一到夏天便有女眷下河遊水,屆時隻需讓他們扯上簾子,擋上一擋,你可隨意在裡頭遊水,不會有人靠近的……”
賈四蓮這才放心,隱隱有些興奮……
前世裡她在山村裡,山村裡的孩子們便時常去山澗小溪之中戲水,照顧她的媽媽隻說她是千金大小姐,身份與旁人不同,不能同這山村裡的孩子們混著玩兒,卻是從不許她進山裡玩水。
結果一直到她十歲那年,她都沒有學會遊水,不過她卻是不知曉,她走後……卻有人敢陽奉陰違,背著媽媽偷跑出去遊水,在一眾山裡娃兒裡得了一個浪裡白條,澗中白龍的渾號!
牟彪在她身後似是也感覺到了她的興奮,當下笑道,
“我們先順著河往前跑,帶你去前頭瞧瞧……”
說罷,一拍馬股,馬兒長嘶一聲,二人一騎在鄉間小道上飛奔向前,路上見著不少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也有同四蓮一般帶著帷帽的年輕女子,見他們過來,便側過臉打量二人,有那認識牟彪的少年人,衝著他拱手笑道,
“牟八少爺,久不相見,一向可好?”
牟彪在馬上回禮笑道,
“一切都好,文山兄可好?”
這廂與人寒暄一番,眾人都是好奇打量坐在他前麵的嬌小女子是何人?
這親親密密的同坐一騎了,難道是未婚的妻子?
沒聽說牟八公子定親呀?
隻那女子戴著帷帽,安安靜靜並不搭話,牟彪也是一力回護,一副不願與人多談的樣兒,這倒是越發讓人好奇了!
牟彪與眾人寒暄一番之後,打馬奔向了前頭,直到離的遠了,牟彪才在四蓮耳邊笑道,
“這都是些世家的公子,高門的小姐,以後你若是與我成了親,必也是要同他們打交道的……”
這廂又將其中幾人著重講了一遍,
“這幾人裡頭,有些是與我們家來往極密的,也有爹在官場上相熟的,也有些是母親娘家那邊的……”
賈四蓮一一聽了,點頭,她心知這是牟彪正一點點為自己鋪路,要知曉自己這樣的出身,對京城官場那是兩眼一抹黑,那些大家的夫人,高門的小姐自小便知曉的事情,她卻要從頭學起,若是想要嫁給牟彪,那便是必要學的東西。
她轉回頭撩了帷帽的輕紗,滿是感激的看了牟彪一眼,牟彪見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不由嘿嘿一笑,
“不急不急,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讓你認認他們,不是讓你去討好他們,隻混個臉熟,以後遇上了,你隻管報我的名兒便是!”
賈四蓮心裡感激,撩紗回眸一笑,笑得他心猿意馬,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忍不住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賈四蓮臉上緋紅人都僵在當場了,還聽這登徒子在自己耳邊喃喃道,
“其實……我……我昨兒晚上就想這麼做了,不過你那時酒醉,我要是親了你,實在非君子所為!”
賈四蓮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敢情你現下親我,就是君子所為了?
她那烏溜溜的大眼兒,未語意先到,牟彪嘿嘿一笑,
“我這不是情不自禁麼!”
賈四蓮實在羞得不知如何應對,隻得轉過臉去,放下麵紗,任迎麵吹來的涼風吹散麵上的燥熱。
一下午他們都在外頭騎馬打轉,馬兒走得累了,便下馬來放了它去河邊喝水,賈四蓮在河邊撿石頭玩兒,牟彪則下河去掰了石頭尋螃蟹,這河裡的螃蟹個兒極小,頂天了不過半個巴掌大,牟彪抓住了便拿去嚇唬四蓮,四蓮倒是半點不怕,伸手抓過反揮舞著去夾他的手,二人在河邊打打鬨鬨,竟是不知不覺就到了太陽落山。
這廂肩並肩坐在河邊的大石上,看著一輪紅日斜掛天邊,賈四蓮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我好似……從來沒有這般放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