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劉瑾應道,
“前頭殿下都未吃酒的,是後頭三皇子說是有人從南邊帶了綠珠香來,硬要同我們殿下拚酒,殿下才喝了幾碗……”
“才喝了幾碗!”
劉禦醫眉頭一皺,撫著胡須道,
“太子殿下實在大意了,那綠珠香,微臣也曾聽說過,那是南方以豆類釀製的酒,豆類的東西,殿下可是吃不得……”
劉瑾聞言忙道,
“這不是小時才如此麼,殿下如今都已成年,這麼多年也未犯了……”
劉禦醫道,
“太子殿下小時有這病根,如今雖說已成年,但總歸要虧缺一些的,昨日大量飲酒,那綠珠香本就是豆類釀製,又有酒本就是誘發之物,兩相一加便將舊病給勾出來了!”
“那……依您看如何醫治?”
劉禦醫道,
“無妨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服上幾劑藥,靜養幾兩便可……不過,之後不能再飲酒,不能食葷腥,蟹蝦蔥薑等發物,少見風,不可受寒……”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叮囑一番,便要提筆開藥方,太子道,
“劉禦醫,本宮不想讓父皇擔心,還請劉禦醫開兩種藥方,一種送回太醫備案,隻說是本宮飲酒過量,隻是解酒罷了,一種才是真方,由本宮自己的人出去抓藥,還請劉禦醫隱瞞一二……”
“這……”
劉禦醫微一遲疑點頭道,
“是殿下……”
劉禦醫走後,朱厚照一臉無奈對牟彪道,
“本宮一時貪嘴,竟惹出事來……”
繼而又笑著對牟彪道,
“即是這幾日要靜養,嘯林也不必守著我,趁這機會到外頭走動走動,去林子裡獵隻四不像回來!”
牟彪道,
“殿下即是身子不適,微臣自當侍疾……”
朱厚照笑道,
“你侍甚麼疾,這麼多宮女太監,本宮叫了你來南海子,本就是想讓你過來玩耍玩耍的,你守著本宮做甚麼……”
他見牟彪還要說話,便道,
“不必多說,本宮命你去給本宮獵一隻四不像回來,要活的,本宮要養在東宮裡頭……”
“……是!”
即是太子都發了話,牟彪不好再堅持便起身告辭出去了。
之後天黑之前,待得牟彪領著人活捉了一頭身形高大矯健,鹿角崢嶸的四不像回來時,便聽說一眾皇子都被陛下罰了,
“哦……三皇子為何被罰?”
下頭人報道,
“太子殿下因吃酒引發舊疾的事兒被陛下知曉了,陛下大怒,將昨兒鬨酒的皇子們都罰了,說是在宮中思過十日,三皇子因是領頭的被罰關在宮中思過十五日……”
這其中連提前離去的六皇子和七皇子都未得幸免!
“十日,那豈不是秋獵都要過去了?”
牟彪讓人將那頭四不像關到了後頭宮中的獸欄之中,回到值房裡細細思量,越想越是後背心發涼,
“太子殿下好算計啊,拚著自己養上兩日,卻將一乾皇子都給關在了宮裡,那這之後的秋獵,豈不是隻有他陪著陛下身邊?”
當真是算的好啊!
一招苦肉計,又得名又得利!
他再細想了想,卻是又心頭暗驚,
“看來太子爺將我召到跟前伺候怕也是早算計好了的!”
太子爺因三皇子鬨酒而引發舊疾,他能約束東宮上下隱瞞此事,能讓劉禦醫開假方,卻瞞不了錦衣衛,依著錦衣衛的規矩那是每日都要上報行跡的,特彆是牟彪這類貼身護衛太子殿下的人,每日必要事無巨細的上報,似太子爺身子有恙之事,牟彪更是要即知即報,他出宮時便派人報了此事給指揮使大人。
而牟斌這處也要即時上報,隻陛下看不看,何時看就是陛下的意思了!
“若是太子連陛下何時看錦衣衛密報都算準了……”
牟彪想著想著打了一個激靈,
“太子在陛下身邊必是有人的!”
若要達到這後頭秋獵幾日,讓眾皇子沒法同太子爭寵的目地,那太子爺必要想法子讓陛下今兒就見著密報,如今看來……他做到了!
牟彪伸手端起麵前早已涼掉的茶水,一口乾了,
“太子爺這般算講到底是為那般!”
何必呢,陛下春秋鼎盛,太子爺也是羽翼未豐,便是將皇子們都弄倒了,太子爺也不能立時上位,且他還要冒著被陛下察覺的風險,這麼著急……何至於?
牟彪想通這些,便再也坐不住了,轉身出去打馬去見親爹,牟指揮使大人如今正在校場操兵,就等著後日皇帝陛下檢閱各衛大軍,之後便開始今年的秋季練兵與巡獵,這才是每年裡秋獵的重頭戲。
牟斌見著兒子匆匆過來,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