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金城為了兒子那是恨不得將牛家掘地三尺,還真讓他在牛家灶膛裡尋著了一角未燒儘的包藥紙,那紙上頭留下了半個藥堂的戳印,根據那戳印,他們尋著了最近的藥鋪。
藥鋪的掌櫃將賬本拿出一翻,果然在發案前一日記錄有人曾購買過老鼠藥,店夥計想了又想,終於想起那日是有一人來買了藥,卻不是半大的孩子,而是個成年的大人,做一身鄉下人打扮,頭上還戴了一個草帽,兩條褲腿兒挽起,上頭還有泥點,這一身打扮並不新奇,不少進城的菜農都是這一般模樣。
有了那店夥計的供詞,賈尤傳總算暫時脫了嫌疑,這廂由賈金城接回家中,卻是不得四處走動,更彆想著離開京城,要隨時等著衙門問話,若是他敢私自逃走,那賈家一家子都要跟著遭殃。
即是大人發了話,可以把人帶回去了,賈金城那是歡歡喜喜帶著四蓮去接兒子,
“總算能將你弟弟接回來了,這幾日他怕是受了大罪!”
賈四蓮道,
“爹,這幾日老七也沒受甚麼大罪,牢裡有你打點過的,我又每日送了飯過去,他不過就是在牢裡關上了幾日,靜思一下己過改改性子也好,免得他以後沒了怕懼闖下大禍!”
賈金城聞言卻是有些不悅,
“你兄弟不過就是年紀小,性子衝動了些,誰沒個年少的時候,他這次吃了虧,以後就會學乖了,斷不會再闖禍了,你莫要看扁他!”
賈四蓮低頭不語,心裡卻是暗暗撇嘴,
“你若是知曉他在牢裡怎麼罵我,就不會這麼說了!”
父女二人前去接人,賈尤傳聽說能出獄了,果然喜得跟甚麼似的,待得那獄卒將牢門打開,他是連滾帶爬飛快的衝出了牢室,若不是賈金城拉著他,隻怕早一口氣跑出大牢門外了!
賈金城這廂壓著不情不願的賈尤傳同獄卒行過禮,這才帶著兒子出來,賈尤傳見得外頭的天光,再回頭看看陰森的大牢,想起自己這幾日吃的苦頭,不由哇得一聲哭了出來,拉著賈金城道,
“爹,我以後是打死也不進這裡了!”
賈金城也不嫌兒子渾身臟汙,摟著他道,
“好好好……我們不進這裡,以後再不進這裡了!”
賈尤傳一麵哭一麵問,
“爹,那殺人的凶手抓住了沒有,是誰害我蹲了大牢?”
“這個……”
賈金城道,
“凶手還沒有抓住,你也暫時隻能呆在家裡,不過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抓著人了!”
賈尤傳聞言不哭了,抬起頭來問賈金城,
“爹,為何我隻能呆在家裡?”
“這個……凶手還未抓住,若是案情有了進展,大人還會叫你來問問話,不過也隻是問話,你隻需記得實話實說就是了!”
賈尤傳一呆,
“大人還要問話?”
“呃……”
賈尤傳看了一旁的女兒一眼,賈四蓮接話道,
“如今衙門裡已經查明了,藥死牛旺的藥是有人從藥鋪裡買的老鼠藥,不是你買的,是另有其人,不過這人一時半時抓不住,想來也是跟那牛旺有仇的,所以若是尋不著人,大人還要叫你來問一問的,看看能不能尋著旁的線索……”
賈尤傳不走了,立在那處想了半晌,突然抬頭怒瞪賈四蓮,
“好啊,你這賤人好生惡毒,還想拿話來騙我!”
“我怎麼拿話騙你了?”
賈四蓮奇道,
“官府裡大人就是這般說的,你不信去問問!”
賈尤傳怨毒的看著賈金城和賈四蓮,
“你們還要騙我,這衙門裡的勾當誰不知曉是怎麼回事兒,我在那牢裡都看了好幾日了,進來的時候好頭好臉的,隻要上大堂被大人一問話,回來都挨了打……”
有一個打的最慘的,下半身全是血肉模糊一片,賈尤傳看著他被人從麵前拖走,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上了衙門的大堂,便是好人也要打成壞人,便不是凶手也要打成凶手,你們把我關在家裡,要是衙門裡抓不著真正的凶手,就會拿我去頂罪,你當我不知曉麼?你們即是救了我出來,便當給我脫罪,這樣子回去關在家中,還不是跟坐牢一樣!”
賈尤傳嚷道,賈金城忙道,
“老七不怕,有爹在,便是抓不著真凶,也不會讓你頂罪的,你跟爹回去,在家裡好好養養,待這事兒過去了,便能出來自在走動了!”
賈尤傳不說話,隻是死死盯著賈金城,半晌突然叫道,
“我才不回去!”
說罷一轉身撒腿就跑,父女二人猝不及防,眼看他跑遠了,才醒過味兒來要追……
二人追著賈尤傳順著街麵跑,賈金城人高腿長跑得快,追著賈尤傳下去了,賈四蓮跑不過二人,追在後頭眼看著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在人群中,左右瞧了瞧,總算是對這一片的地勢極是熟悉,當下身子一轉,便衝一旁的胡同跑去,想抄近路去截賈尤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