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聽了臉色越發難看,那中年婦人看了男子一眼,
“孩子他爹,這……這藥當真有毒麼,可……可你都吃了好幾副,再吃一副便能好了!”
那邱三娘可是祖傳的密方,輕易不肯示人,還是自己求了她許久,她才肯出手配藥的!
男人的臉色陰沉似水,冷冷盯著那婦人放在桌上的藥,想了想道,
“四蓮丫頭乃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必是不會胡說,你拿到外頭藥鋪讓坐堂的大夫瞧瞧……”
頓了頓道,
“你尋個僻靜的醫館問問……”
婦人點頭提著藥就出去了,那男子這才勉強衝四蓮笑笑,
“四蓮丫頭多謝你提醒了……”
賈四蓮裝做好奇的問道,
“劉叔,那藥鋪的掌櫃的為何要害你,你與她有過節麼?”
男人道,
“我平日裡與人為善,能有甚麼過節,想來多半是那掌櫃的配藥出了差池也未可知!”
賈四蓮聽出了他敷衍掩飾之意,心頭暗暗猜測,
“那邱三娘分明就不是好人,還與太子有牽扯,難道這劉誠與他們也有甚麼瓜葛不成?”
這男子正是賈金城曾經的同僚仵作劉誠,賈四蓮在外城時,時常來往衙門,也是見過他的,劉誠的家便在順天府衙門附近,每日午飯都是家中送來,日子久了,賈四蓮也碰見過其妻張氏幾回,今日跟著那店小二到了此處,一見是這位開的門,便忍不住跳出來說話,總歸是熟人,難道明知人會被毒死,也不吱聲麼?
她還沒想明白,劉誠已經趕人了,
“四蓮丫頭,你還有事兒沒有,劉叔這處有事兒,便不留你了……”
賈四蓮知這中間有蹊蹺,但人家不說,她也不好問,隻得道,
“我還要去尋我兄弟,劉叔……得了空您來內城玩兒,我這就走了!”
劉誠點頭送了她到門口,看著賈四蓮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臉色陰沉的回到屋中,坐在堂屋中愣愣發呆,不久張氏回來了,臉色也極是難看,
“孩子他爹……”
劉誠忙問,
“如何?”
張氏道,
“問過兩家醫館的大夫,說是這種藥吃了是能治氣喘胸悶,但裡頭雜了一味藥,吃得多了傷心脈,最後人會猝死,便是仵作驗屍都驗不出緣由來,隻會當是死者本身就有心疾……”
劉誠聞言臉色鐵青,咬牙罵道,
“他娘的,他們這是想卸磨殺驢!”
張氏又驚又慌,
“當家的,他們對你起了殺心,一回不成還有二回,這……這可怎辦?”
劉誠背著手在屋子裡轉了幾轉,想了想道,
“你去叫那幾個混賬東西回來,我們就收拾東西連夜走……”
若不是那幾個混賬東西鬨著分家,老子至於收黑錢給人賣命麼,這下子好了,銀子他們花了……老子的一條命要被人收了!
正當劉誠夫妻二人在家中商議對策時,外頭賈四蓮走到僻靜處,卻是被人給攔住了,
“四蓮姑娘……”
有人叫她,賈四蓮四下張望,卻見得一個賣針頭線腦的貨郎,正衝自己招手,賈四蓮定睛一看,看著臉熟,再細一想竟是北鎮撫司衙門裡的人,當下跟著過去,那貨郎笑眯眯道,
“小娘子要買甚麼呀,可是要頭花,我這頭花乃是京城裡最時興的式樣,平日裡賣一個銅板兒一朵,瞧著小娘子是老客,給你一個銅板兒兩朵吧……”
說著低下聲音問道,
“你適才去那劉家做甚麼?”
賈四蓮眨了眨眼,立時明白過來,劉家這是早被錦衣衛給盯上了,當下也低下聲音,將自己如何聽到送藥的小二說話,自己又如何一路跟著到了這裡,見是自己父親的老同僚,便出聲提醒的事兒一講,那錦衣衛聽了眉頭一皺,點了點頭,
“四蓮姑娘,這事兒你需得守口如瓶,不可向人提及!”
賈四蓮點頭,那貨郎便大聲道,
“小娘子不能再少啦,這樣吧……算你一個銅板兒三朵……哎呀呀……我真是虧大發了!”
說罷抓了一把絹花塞進賈四蓮手裡,擔著貨擔便走了。
賈四蓮將那絹花揣進了袖兜裡,又去尋賈尤傳,賈四蓮出了胡同在正街上遠遠見著拉拉扯扯的父子二人,待走近了,賈四蓮詫異地在賈尤傳的臉上見著了一個巴掌印,賈金城臉上仍是餘怒未消,賈尤傳被親爹破天荒地一巴掌打懵了,呆立在那處看著賈四蓮走近,
“四蓮,我們回家!”
賈金城見著女兒回來,便招呼了一輛馬車,三人坐上馬車,回轉內城去了。
而那劉誠一家當天晚上,一家子老老少少坐在一處密議到了三更,之後通宵收拾細軟金銀,打算等到天亮城門一開,就全家老少逃出城再不回來,隻待到劉誠領頭提著包袱打開後門出來時,被早守在門外的錦衣衛給堵了個正著,
“可是仵作劉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