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她那兄弟也真是的,一家子都餓的吃不上飯了,還擺甚麼清高樣兒,難道還要我們家上趕著求他,給他送銀子,尋差事麼!”
四蓮也是不解,
“這朱有武也不知甚麼性子,明明是來求人的,擺個樣兒做甚麼,真要瞧不上我們家,就不要登門呀!”
六蓮也點頭,
“就是,他們一家子吃了我們一家兩天的菜,上門連塊布都沒帶,怎麼好臉?還衝著爹撂臉子!”
三姐妹隻在灶間裡說說,左右她們以後都不在家裡了,朱氏的兄弟如何,是爹頭疼的事兒了,她們也管不著!
如此這般,賈四蓮一麵備嫁,一麵應付著家裡那些來來去去的親戚朋友,又話說賈金城終於想起了自己那還在軍營裡的兒子,便托人送了消息過去,說是讓他告假回家一趟,四姐要成親了,他這做兄弟的是要背著人出門的,缺了他可不行!
賈尤傳那頭接到了消息,倒是半點兒不吃驚,心中暗道,
“早瞧出他們二人有奸情了,不過我那四姐倒是真有手腕,竟然哄得牟彪那小子明媒正娶了!”
如此說來,我豈不是錦衣衛百戶的小舅子了?
那可是牟家,以後我在這軍營裡是不是便能橫著走了!
想到這處賈尤傳喜得抓耳撓腮,忙去報給上官!
他卻是不知曉,到如今賈家人都沒一個想起來告訴他家裡添了一個小的!
賈尤傳這廂收拾了東西出軍營,待到了營門口卻見得幾個高大魁梧的漢子立在那處,這樣剛入春的天氣,他們便隻著了單衣,紮了巴掌寬的腰帶,有人還拉開了衣裳,露出黑漆漆的胸毛,這廂見了賈尤傳上來一把就薅住了他的前襟,前後左右一圍上,
“小子,聽說你要跑?”
賈尤傳見著他們嚇得臉都白了,聞言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我隻是……隻是家裡有了喜事,要回去一趟……”
那大漢哼一聲放開他,蒲扇大的手掌在他臉上啪啪打著,
“小子……你老實些,若是讓爺爺們知曉你敢跑,到時候逮住了,腿給你打斷嘍!”
“不敢!不敢!我不敢!”
賈尤傳哭喪著臉出了軍營,
“我回去還要想法子帶著銀子還賭債,要不然……真會斷手斷腳的!”
那幫子人在這京衛營中都是有背影的,即便他是錦衣衛百戶的小舅子,這賭債也是不能不還的!
賈尤傳回到家中,剛進門口便聽到一陣嘹亮的嬰兒哭啼聲,他當下就是一愣,這才想起來,他走時朱氏的肚子都大了,隔了這麼久,早應該生了,當下陰著臉問迎出來的五蓮,
“她生了個甚麼?”
五蓮白了他一眼,
“兒子,爹現在有兩個兒子,取了個名字叫賈尤鑫!”
賈尤傳立在那處,一張臉黑如鍋底一般,卻是瞧都沒瞧抱著孩子在正堂裡哄的朱氏,徑自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後的幾日賈尤傳都黑著臉,臉色陰鬱的可怕,不過此時賈金城根本沒空顧上兒子的心情,賈家三姐妹也是忙得團團轉,倒是朱氏見著賈尤傳瞧著自己的兒子眼神裡透著一股子殺氣,心裡一陣陣的發涼,便索性抱著兒子躲進了屋裡,左右家裡的事兒不用她操心,她隻管把自己兒子養好才是正經。
這可是她的命根子,掉了根頭發,都要心疼半天,可不能讓賈尤傳這小子給禍害了!
不管賈尤傳如何想,總歸時間就這麼過去了,終於到正日子了!
即說是成婚按著尋常百姓家一般,賈家這處便在家裡和胡同處擺了流水席,廚子請了附近酒樓的,又請了街坊四鄰的諸位大娘嬸子們過來幫手,賈金城特意在城外買了四頭豬,請了屠戶到家裡殺豬,賈家的婚宴與牟府那頭辦的不同,不講究精致奢華,山珍海味,隻求個大魚大肉管飽,酒也管夠便成!
因著賈家沒甚麼親戚,向家那頭又斷了親,朱氏這邊也隻有一個兄弟,賈四蓮出嫁頭一晚,沒有小姐妹過來添妝,倒是胡同裡平日裡幾個玩兒的好的小丫頭過來說了一會子話,小姑娘們也沒甚麼好東西可送的,不過一朵絹花,一塊自己家縫的手帕,不過都是心意,賈四蓮都是十分珍重的收了起來,又拿出早預備好的糖果糕點招待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