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蓮眉頭緊皺,起身在屋子裡一步步走了好幾圏了,半晌才抬頭道,
“不行,這事兒隻怕另有隱情,我還的去見一見夫人……”
說罷換了衣裳便去見了劉氏,劉氏這幾日勞累,今日回來便處置此事,到這時節才用晚飯,聽聞四蓮過來了,不由皺眉,
“她過來做甚麼?”
應當是今兒出了事,過來打聽消息的,心下不滿,
“關她何事,倒要來煩我!”
隻她也不好趕人,便放下了碗筷道,
“讓她進來吧!”
四蓮進來見了劉氏夫人行過禮後,倒也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道,
“婆母,今兒這案子怕是有些蹊蹺,兒媳想見見那李五……”
劉氏聞言越發不滿了,
“那李五已是招認,說是昨兒與那香鈴在山上苟且,雖一直不肯認他殺了香鈴,但前頭依著你的判斷,香鈴就是昨日死的,他是最後一個見著香鈴的人,不是他還有誰?”
四蓮搖頭,
“婆母,這莊戶人家娶妻不易,李五與那香鈴都有夫妻之實了,他殺了她做甚麼?”
劉氏應道,
“他雖是不認,不過這男女之間也不清楚的,不少人都是前一刻還濃情蜜意,後一刻便恨不得掐死對方,也許他們苟且之後,有了口角,李五氣憤之下,失手勒死了她?”
四蓮再搖頭,
“若是這麼說便更加奇怪了!香鈴是被人用繩子勒死的,李五與她在山上幽會,為何會專帶著繩子,難道從一開始就想勒死她,隻即是未婚夫妻,又有夫妻之實,李五為何要預謀勒死她,難道是香鈴做過甚麼讓他憤怒的事兒,李五可曾有招供?”
劉氏目光一凝,又聽四蓮道,
“且那山上人人都可以去,李五也未必是最後見著香鈴的人……”
頓了頓又道,
“再有,香鈴死時可是渾身赤裸,身上的衣服去了何處?”
四蓮歪頭想了想道,
“兒媳雖不是很懂男人的心思,不過依兒媳想著,即便是李五要殺她,可那總歸是與自己有過一段情的女子,怎得也不會讓她死後連件遮身的衣物都沒有吧……”
這男人總歸是有占有欲的,自己碰過的女人,即便是死了,怎得也不想讓人其他男人給看個精光吧?
劉氏聞言沉思許久,
“那……依你之意?”
四蓮應道,
“兒媳覺著這凶手……隻怕並不是李五……”
劉氏目光閃爍,半晌點了點頭,
“好,你去問問吧!”
四蓮點頭轉身出去了,劉氏身邊的婆子見狀過來問道,
“夫人,這事兒……拖久了鬨得大了可是不好……”
劉氏應道,
“我雖說是想儘快把事兒壓下去,可也不能冤枉好人,若是讓老爺回來知曉了……”
他們家不比彆人家,彆人家出了命案,儘快將事兒壓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於真正的凶手,實則並不是那麼在意的,不過他們家卻是不同,老爺本就是乾這一行的,若是知曉自己草菅人命,回來了必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婆子又道,
“八少夫人如何能破案,倒不如去報了給老爺,讓老爺回來?”
劉氏搖頭,
“出了人命,是我治家不嚴,若是再向老爺求助……”
劉氏慣來以治家甚嚴,仆從敬服為傲,如今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兒,自己辦不了,還要求助夫婿,以她好強的性子,實在有些拉不下臉,想了想道
“先讓她試試,若是還不成再求助老爺……”
那頭四蓮去了柴房,見著了綁在柴房的李五,李五此時正在柴房裡痛哭,他被綁著,手腳不能動,臉上鼻涕眼淚糊成了一團,見著她來了,雖是不識得是哪一位主子,不過見著四蓮穿著打扮,也知曉必是府上的哪位少夫人。
當下斜躺在地上,連連以額頭觸地,四蓮見了不忍,吩咐一聲道,
“來人,給他鬆綁吧!”
一旁有下人過來給李五鬆了綁,李五翻身跪下,一麵扯了袖子擦臉,一麵嗚咽道,
“多……多謝……多謝主子……”
四蓮點頭,
“我乃是八少夫人,今日過來是想問你的話……”
李五磕頭道,
“八少夫人,請問……”
四蓮道,
“昨日你與香鈴是何時上的山?”
李五想了想道,
“午後……香鈴說家裡的主子們午後都要歇息的,她就……就約了我到山上的密林裡……”
說到這處,臉上一紅,他是個年輕男子,要同一位看著年紀輕輕,麵容稚嫩的少夫人說起男女間的私事,實在有些說不出口,四蓮也是覺著尷尬,隻事關重大,她強壓下心裡的不適,冷著麵道,
“你們多久見一回,昨兒又在一起呆了多久?”
李五紅著臉道,
“小的與香鈴是自小定了親的,有時小的進城送菜,偷著見她一麵可也沒……沒那啥……,隻有夏日裡主子們到莊上避暑,我們……我們才能偷偷那個……昨兒……昨兒就……就呆了約有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