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綸目光掃過眾人,
“那……你如今是要如何處置我等?”
那幫子皮甲人一看手中兵器便知是樣樣精良,人又個個身手不凡,訓練有素,若不是江湖上某個大門大派的子弟,那就必是官府中人了,他們行走江湖,願意同江湖上人打交道,卻是不願意摻和官府的事兒,自己這邊商隊之中混入了奸細,要刺殺對方保護之人,若是來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一氣兒全數抓走,他們怕也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幸得眼前的年輕人倒也不是那仗著官府勢力,武斷跋扈之人,衝他拱了拱手道,
“王領隊不必害怕,我們隻是想尋出黑衣人的同夥,需得時間一一甄彆商隊中人……”
頓了頓道,
“此事對王領隊也有利,想來王領隊也不想自己的手下中混入彆有用心之人吧?”
王綸點了點頭應道,
“那是自然,你們……預備如何甄彆?”
牟彪想了想道,
“還請諸位就地而坐,靜等我們來收拾場麵!”
眾人都是久走江湖的,如今形勢比人強,當下也不二話,立時乾脆利索的盤腿坐下了,隻那潘十一一抹了臉上的血對牟彪嚷道,
“那誰……我們這處有人受傷,可能容我去取些傷藥?”
說罷他手一指,牟彪順著他的手看去,卻是自己那“女東家”鄭洪捂著手臂,手指間鮮血流出,應是受了傷,牟彪點頭回頭一招手,有人拿著藥過來了,潘十一見狀忙從地上跳起來,
“我來!我來!”
拿過藥就奔去了鄭洪身邊,衝著她咧嘴一笑,
“鄭東家,我來給你上藥……”
鄭洪就那麼定定的盯著他,卻是放不開手,潘十一也不管,伸手一把攬過人的腰,將人往麵前拉近了一些,又把她的手從傷口上拿了下來,小心的掀開手臂上被割破的布料看了看,
“哎呀……你這個怕是要把袖子卷起來……”
說罷又動手去卷她的袖子,鄭洪流了不少血,腦袋有些發暈,她雖有功夫,可也犯不著因著這個跟潘十一動手,更何況適才她留意過潘十一,此人力大無窮,打起架來跟不要命似的,真要動起手來,她未必能打得過,於是便拿眼死瞪著自家親哥,卻不料鄭茂根本沒空管自家妹子,同王綸一般,拿眼盯著那幫子皮甲人瞧。
這瞪眼的功夫,她的袖子已經被潘十一卷起來了,
“嘖嘖嘖……你瞧瞧,妹子你咋這麼不小心呢,這手上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鄭洪聽潘十一這話好似有些嫌棄,沒來由的心裡不痛快,一瞪眼,
“要你管!”
潘十一的麵皮倒是夠厚,笑嗬嗬道,
“我……我這不是瞧著心疼麼!”
說罷小心給她擦去了傷口上的血,又給她上藥,見她疼得直皺眉頭,忙把嘴湊過去,
“你乾甚麼!”
鄭洪忙側過身子,潘十一道,
“我給你吹吹……吹吹便不疼了!”
……
二人在這處膩歪,若是放在平日裡早引起眾人一起打趣起哄了,可今日裡這滿場裡除了他們二人旁若無人的你來我往,其餘人等都盯著牟彪與那幫皮甲人如何審問俘虜。
錦衣衛審人自有一番手段,先問的是那些黑衣人,黑衣人顯是人暗中培養的死士,人人牙中都含了一個毒囊,若是被俘便可立時咬破毒囊自儘,這種手段錦衣衛自然熟知,因而早在拿住黑衣人時便已經卸了他們的下巴,又將四肢關節弄得脫了臼,讓他們死不了,跑不了,隻能躺在那麼等著審問。
因是趕著時間,又是在外頭,不比在北鎮撫司,因而能用來審問的工具不多,若隻是將人吊起來毆打,刺紮之類的普通手段對付這些死士也無甚大用,幸得牟彪出來時帶了一段搜魂針,此時拿出來倒是正合適。
這搜魂針乃是牟彪出來時問許二要的,許二早年在江湖上走動時,去了湘西遇上過一位村落的巫師,這一套搜魂針便是從他那處學來的,這種搜魂針乃是傳自上古巫師,據說真正的大巫師可以用這一套共二十四針將人的魂魄從身體裡生生剝離出來,不過此術早已失傳,如今的搜魂針隻是徒有虛名,至多就是讓人疼到魂飛天外罷了,不過用來對付這些受過特殊訓練的死士已是完全夠用了!
牟彪學這一套手法也沒有多久,用起來有些生疏,又趕著時間,於是根本不管會不會把人弄死,卻是提了一個黑衣人過來,一根手掌長的銀針,便從那人頭頂的百會穴插了下去,
“啊……”
那黑衣人沒有被堵嘴,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山坳,一針下去,黑衣人的鼻腔裡就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