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私下裡對身邊的婆子道,
“瞧瞧,小年輕的媳婦兒就是這樣,心眼兒小,肚量小,見不得院子裡多幾個漂亮丫頭,生怕男人被勾了魂去,那似我們那會兒……老爺便是不要,也要主動給老爺納妾!”
比如大姨娘那是老爺早些年的丫頭,是有情份的,她嫁進來便做主給抬了姨娘,比如二姨娘和三姨娘,也是自己和大姨娘懷著身子,不能伺候老爺,主動給老爺納的,四姨娘是老爺的同僚送的,自己也是好生相待,五姨娘是老爺自家瞧上的,老爺一開口,當時便將人給調到了前頭去,又六姨娘和七姨娘,一個是宮裡賞下來的,一個嘛……卻是瞧著五姨娘太過得寵,在外頭買回來分寵的!
這滿院子的姨娘,不管得寵不得寵的,劉氏自覺還是能容得下的,雖說對庶子庶女沒法子掏心窩的好,可總歸也沒差到哪兒去,那似自己的兩個兒媳婦,一個怕男人在外頭納小,巴巴的跟著去了,前頭大郎身邊的管事寫信回來說,在官場上應酬有人送了個女子,大郎帶回家去,尤氏很是鬨了一通,大郎便將人給退回去了。
此事兒子沒說,兒媳婦自然也不會說,若不是管事的報信,自己還不知曉呢!
劉氏看信很是不滿,
“這是官場上的應酬,不收是得罪人,這收了又退回去,豈不是更得罪人,這尤氏還是大家裡出身的閨秀,怎得不知這個道理,她便是這樣做賢內柱的麼?”
劉氏不滿大兒媳婦,又二兒媳婦嫁進家門也有一陣子了,這二郎一直守著她一個,小兩口兒也是蜜裡調油,可她那肚子怎得就不見大,這要再不見大,自己這做婆婆的可就要問一問了!
劉氏那心腹的婆子聽了便寬慰她道,
“夫人也不必著急,這大爺和二爺成親也沒多久,小夫妻正是要好的時候,您這時節若是插手,若是大爺和二爺願意倒也罷了,若是不願意,惹得小夫妻心裡不痛快,您不是平白做了惡人麼?”
劉氏哼道,
“你當我想做這惡人,這不是想著要我們牟家開枝散葉麼?”
婆子笑道,
“不急不急,大爺和二爺都年輕,心性未定,待得成熟穩重些再當爹,豈不更好管教小少爺們?”
劉氏聽了歎氣,
“這些孩子是比不得他們的爹,想當年老爺與我成親時也不過十七,第二年就有了大郎,那時老爺還隻是個力士,家裡日子也不好過,可他卻也從未疏忽大郎的管教,若是不然……大郎也不至有今日的出息!”
這一點牟斌倒是真做的好,不管多忙每日回府都要過問兒子的功課,後頭二郎三郎陸續出生,老爺都是個個嚴加管教,直到老八出生,許是因著年紀大了,心性軟了,老八又是邵氏生的,便另眼相看,對這小子手軟了些,才養出個混世魔王來!
說起老八,她倒是想起四蓮來了,
“這老八媳婦這陣子是怎麼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我叫她,她也能推就推,怎得……京城裡這圈子她是嫌小了,不肯出來應酬?”
婆子笑道,
“瞧您說的,這京城的富貴圈子就是大慶最頂尖兒的了,若是還嫌小了,那八少夫人難道還能去天上同仙人應酬不成?”
頓了頓道,
“老奴瞧著,八少夫人八成是被前頭的事兒嚇著了!”
劉氏想了想點頭,
“是,她年紀沒經過事兒,想來是嚇著了,罷了……她不出去也好,老老實實呆著,我省心……”
於是又想起老三那媳婦來,不由皺眉頭,
“我前頭給三郎相看的媳婦,人家如今已經定了親了,昨兒我瞧的那個模樣倒是不錯,隻一雙眼太過靈活,一看就是個心思多的,我瞧著不喜歡……”
婆子道,
“那您就再看看,這家裡爺們兒多,妯娌多了事兒也多,您多挑挑,選那性子好的,以後後院事少些,您也少操心!”
劉氏點頭,
“你這話倒是真心為我想的!”
唉!她如今甚麼都不求,就求一大家子平平安安的,兩個兒子能有出息,以後她就在家裡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了!
四蓮這頭老實呆在家中不出門,那頭牟彪卻是帶著眾人重又上路,此時間上路,不光有商隊中人,又有牟彪自己帶的人,卻是浩浩蕩蕩,沿路的山匪強盜見這陣仗哪裡還敢出來,個個龜縮不動,靜等著他們過後再冒頭。
一路之上朱厚照與英兒倒是越發的如膠似漆,隻牟彪卻是有些脊背發涼,旁得不為,隻是那英兒時常背地裡盯著自己瞧,那眼神兒說不出的怪異,竟還隱隱帶著恨意……
牟彪回想良久,隻記得自己初時對這英兒姑娘十分冷淡,但也沒有惡言相向過,難道她竟是因著這點子事就懷恨在心,這便打算吹枕頭風了?
牟彪心裡嘀咕,又見朱厚照待他還是如往常一樣,卻又有些不解,
“難道她並未在太子爺麵前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