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死者的房間,我可能瞧瞧……」
武三公子點頭,
「請便!」
四蓮先去盆中淨了手,擦乾之後,這才在屋子裡四下轉了轉,這廂房與自己家中的也是差不多的布置,一間房當中間用屏風擋了,外頭是小客廳,裡頭是臥房,臥房一間再有一道屏風隔開了,裡頭放了恭桶,用來方便之用,她進去一眼就瞧見了臥房裡床前擺放的炭盆,過去用放在一旁的火鉗子撥弄了一下,裡頭濕漉漉的,似是被人用水澆濕過……
四蓮便叫了三人進來看,
「你們都用這種炭盆麼?」
武三少夫人點頭,
「我們莊子裡都是用這樣炭盆的……」
四蓮點頭看了一眼,關得死死地的窗戶,歎了一口氣道,
「這屋子四下緊閉,她又在屋中點了炭盆,炭火有毒,她是中炭毒而死的!」
北邊的冬日,人們自古都有燒炭取暖的習慣,因著這個死的人不在少數,武家夫妻聽了倒也沒有懷疑,隻是武三夫人不解道,
「這事兒越發不對了,這種事兒每年冬日裡京城都有發生,我也時常提醒家中人燒炭時一定要將窗戶打開一些,為何她會如此?」
四蓮目光落在那張被褥淩亂的床上,想了想看向三人,
「她必是在武三公子走後,關上門窗準備睡覺,因而燒了炭盆,然後因為某些原因要緊閉門窗……」
她這話一說出口來,三人的臉色都是一愣,呂五小姐倒是聰明立時想起前頭四蓮從屍體腿間擦出來的東西,便脫口而出道,
「她……她定是昨兒晚上與人偷情,怕被人發現就關緊了門窗……」
結果屋子裡燒了炭,把自己給害死了!
呂五小姐話一說完,臉上就是一紅,這些話不當是她這未出閣的女孩子能說的,不過她那姐姐同姐夫此時可沒空留意她的神色,武三公子臉上陰沉一片,武三少夫人則是眉頭緊皺,
「若是當真如此,她那女乾夫又怎樣了,他又從何處來的,去了何處?」
四蓮想了想道,
「這宅子不大,人也不多,若是來了生人,必是能查到的……」
這事兒便不歸她管了,武三公子與妻子當時就出了門,到外頭召集人手一個個的問,四蓮則出去將桌上的屍體內臟一樣樣的又放了回去,再取了事先預備好的針線,一點點的縫合屍體肚子上的豁口,此時內臟全數藏進了肚子,呂五小姐倒也不害怕了,守在那處陪著四蓮,一臉佩服道,
「八少夫人,你好生厲害,你怎麼都不怕的?」
四蓮一笑道,
「自小見慣了,就不怕了!」
說著又抬頭看了呂五小姐一眼道,
「況且……你不覺著,死人比不上活人可怕!」
聞言呂五小姐心有戚戚焉,點頭指了那屍體道,
「便如她一般,看這樣兒……她明明就是懷了女乾夫的孩子,還纏著我姐夫,這是
要混淆武家的血脈啊!」
四蓮點頭沒有說話,隻聽呂五小姐又接著道,
「這女人如今也算得罪有應得了,可經此一事,我四姐與四姐夫隻怕是……」
說到這處歎了一口氣,神色淒然,
「八少夫人,你說這世上的男子為何如此薄情花心,想當年他求娶我四姐時,也是滿嘴的海誓山盟,決不負她雲雲,卻是沒隔上幾年,在外頭遇上了這麼一個……就……就在與她姘居在一處,時常的不歸家,還是我姐姐打了他身邊的人,才問出了實情,後頭我四姐咬牙吞了這口氣,把這女人接進了家門,沒想到……」
沒想到這女人心懷叵測,她是人死百了了,留下這一對夫妻,以後便是不和離,那要貌合神離了!
想到這處呂五小姐瞧著那躺著死屍也不可怕了,拿手指點她,
「你說你,你又是何必,好好的花容月貌,即是有意中人,便嫁給她好好過日子,為何非要我姐姐與姐夫之間,害得這世上又少了一對恩愛夫妻!」
四蓮歎氣搖頭,還是沒有說話,隻是手上快了兩分,不多時將屍體肚子縫好,又叫了外頭伺候的人進來,指了桌上的屍體道,
「叫人進來給她把衣服穿上吧,再桌上的東西能燒的都燒了,不能燒的挖個深坑埋了!」
「是!」
武家自有人去辦,四蓮便告辭回隔壁自己的院子,將身上的衣裳脫了,由汪媽媽拿到外頭燒了,又從頭到腳洗了澡,待她坐在窗前讓紅玉拿小爐給她烘頭發時,武家那頭呂五小姐又來了,她一臉難色道,
「八少夫人,這事兒怕是還要麻煩你!」
「怎得了?」
呂五小姐道,
「我姐姐與姐夫把莊子上的傭人都問過三遍了,都說沒有外人到莊上來!」
四蓮眉頭一皺,
「沒外人到莊上來,那莊上的男丁呢?」
「問過了,沒人去後院,且都有人證……」
「這……就有些難辦了……」
難道是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士?
一旁的汪媽媽知機,湊上來小聲道,
「少夫人,老奴這耳朵可靈著呢,我們兩家離得這般近,若是有江湖人高來高去,老奴必是能察覺的!」
「這便更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