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啦!失火啦!”
院子裡頭有人喊,牟良腫著一張臉,勉強抬起頭看向半空中,轉頭罵牟彪道,
“泥……泥爺忒八道了!”
牟彪也有些懵,想了想許是前頭自己掄東西砸屋子的時候,碰翻了屋子裡火盆,不過燒都燒起來了,他也沒法子,當下一揮手衝著牟龍道,
“多給他們些銀子!”
牟龍點頭,自去辦了,這廂牟良卻是扯了衣裳捂住腦袋,趴在馬背後頭被自家兄弟給馱了回去,待得到了府門前,那門子見這架勢也嚇了一跳,
“二位爺,您這是……”
牟彪也不理他,伸手把牟良從馬背上提了下來,大步進去往牟良的院子走,這一路給多少下人們看見,下人們見得牟彪那殺氣騰騰的樣子,又手裡提的人是府裡的二公子,這是……這是弟兄間打架了?
府裡公子多,又歲數相差不大,再是都學了武,小時動手打架那是常有的事兒,牟斌對此從不管教,隻說是男兒沒點血性如何能有擔當,打自家兄弟有來有回,總比去外頭給外人打好!
不過自從少爺們漸漸長大,這樣的事兒便少了,近一年便是性子最暴躁的八爺娶了妻,都收了性,怎得……這一回是怎得了?
難道是二爺惹上八爺了!
牟良那院子離得劉氏的院子近,很快就有人去報給了劉氏,劉氏聞言大驚,急忙忙的趕過去,此時四蓮同關氏說完話,已經離開了,牟彪提著人一腳踢開院門,關氏聽得響動出來,見著鼻青臉腫的丈夫也是吃了一驚,
“八弟……你……你這是……”
你這下手也太重了!
牟彪將人往關氏麵前一扔,對她道,
“你們自家的事兒自家關起門來解決,少要鬨得府裡人跟著一起折騰……”
說罷又罵牟良道,
“你要覺著這婆娘不好,自家寫休書休了就是,躲在外頭藏女人褲襠裡算怎麼回事兒!”
說完極是不屑的鼻子裡哼了一聲,轉身走了,他出來時正遇上劉氏慌慌張張的過來,
“老八啊!你……你打你二哥了?”
牟彪嗯了一聲道,
“母親放心,我下手有分寸,都是些皮外傷,讓二哥在家裡養上幾日便好!”
說罷揚長而去,待得劉氏進去一看,立時驚叫起來,
“這……老八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這廂過去抱著兒子心疼的不成,又不敢去碰兒子的傷,隻能守著他哭,倒是一旁的關氏道,
“婆母,快叫人去請大夫人吧!”
當下忙請了大夫進府,大夫進府瞧了瞧,說的倒也是一樣的,
“無妨,二爺這是皮外傷,看著嚇人,且後頭兩日傷口會更加腫脹,隻要敷上藥膏靜養就可以了……”
大夫說了沒事,不過牟二公子的傷看著極是嚇人,劉氏與關氏怎得都不放心,卻是又請了一位大夫進府,第二位大夫說的話亦是一樣,二人才放下心來,劉氏守著兒子哭道,
“你說你沒事招他做甚麼?”
身手又沒他好,人又沒他莽,便是事後找回來,這頓打也是白挨了!
牟良在床上哼哼唧唧道,
“我……怎麼知曉他發哪門子瘋,硬要拉我回來!”
劉氏奇道,
“他去找你做甚麼?”
牟良道,
“他說是我的家事,勞煩到他媳婦兒了,進來不分清紅皂白就打了我一頓!”
此言一出,劉氏與關氏都是神情一窒,劉氏有些心虛的問道,
“他……他就因著這個打你?”
牟良嗯嗯幾聲,劉氏與關氏互視一眼,關氏道,
“夫君,你……你且歇息著吧,彆說話了!”
待得牟良吃罷藥睡下了,劉氏這廂出來一張臉陰沉如鍋底,
“這事兒可不能這麼算了!”
待得老爺回家,她必要稟報老爺,這親兄弟下這麼重的手,這是要乾甚麼?
牟斌那頭已經有人去報了,卻是等不到下衙,他便騎著馬趕回來了,進來便先過來瞧了二兒子,見二兒子一身是傷的躺在床上,牟斌濃眉緊皺,
“老八這是又發甚麼瘋?”
劉氏跟在他身後哭道,
“老爺,老八如今是越發張狂了,這事兒你必要管一管,親兄弟有甚麼話不好說,下這樣重的手!”
牟斌聽了卻是冷笑一聲,
“有甚麼話不好好說,你當老八在何處找著他的?”
說著拿手一指牟良,劉氏與關氏就是一愣,隻聽牟斌說道,
“是在那秦淮巷子裡,你養得好兒子,自己家裡的事兒處置不了,就躲到外頭窯子裡去,你要我管……好,我兩個一起管!”
那話裡透出來的狠勁兒,嚇得劉氏一個激靈,床上的牟良也是一個哆嗦,隻有關氏聽得那“窯子”二字,已經是眼眶裡含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