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年關將近家事多(2 / 2)

錦衣樂 江心一羽 8500 字 2024-03-17

“你當我不知曉你心裡想得甚麼?”

頓了頓他又道,

“你不過就是想仗著你老子是錦衣衛的大頭目,有老子保著你,你三年之後科舉必有榜上有名,因而犯不著跟旁人一般刻苦讀書,自討苦吃?”

牟良不言,牟斌卻是一聲冷笑道,

“今兒我就告訴你,牟老二……你這算盤打的好,可它卻未必能響……”

待到二兒子一臉不解的看向自己,

“爹,您……您這話何意,您是不打算管我了?”

不打算跟這上上下下打招呼了?

憑甚麼,你當我不知曉麼,大哥科舉時雖說未在試題上尋門路,可過後吏部那處,爹可是出了麵的!

都是兒子,怎得輪到自己,爹就不管了!

他自己的本事自己知曉,要榜上有名不難,難的是科舉之後如何做官,有門路的科舉之後那吏部的任書便能跟著報喜的消息一起走,可若是沒門路的,怕是等上十年八年都未必有消息!

爹若是不管的話,自己會如何,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憑甚麼呀,這不公平!

牟斌看著兒子臉上的不解轉為了憤怒不甘,才緩緩道,

“牟老二,如果我告訴你短則二三年,長則五六年,這朝局便會翻天,你老子是生是死都不知曉,你還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混日子麼?”

……

那一晚牟氏夫妻與二兒子關在房中說了許久的話,屋子外頭有牟斌身邊的人守著,便是關氏都沒能靠近半步,卻是不知公婆在屋中同丈夫說了甚麼,隻自此之後牟良轉了性子,再不在外頭花天酒地了,倒是收拾了心思專心讀書,一心功名了。

關氏不知緣由,心中卻是暗喜,

“總歸還是公爹厲害,將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清靜院那頭四蓮自然是不知曉的,這廂與牟彪小夫妻在床上摟做一團,聽得外頭北風呼嘯,室內卻是溫暖如春,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宿之後,第二日一早被丫頭們叫醒,穿上衣裳又披了厚厚的大氅出了門,撩開那厚棉簾一探頭時,外頭一股子寒風儘往人麵上撲來,四蓮不由一個激靈,看著外頭陰沉不明的天色,有些畏縮不敢前,前頭出了門的牟彪正回身等她,見她這樣兒不同笑了笑,過來拉了她的手,

“若是實在怕冷,不如就向娘告個假了?”

四蓮搖頭,

“若是平日倒也罷了,你這才打了二哥,我們要是不去……”

昨兒入睡前,她還有些擔心呢,也不知今日劉氏見了她是甚麼臉色,牟彪一麵笑著拉了她到身前,扯了自己的大氅把她掩了,一麵領著她往前走,

“放心吧,無事的!”

他說無事,倒是真無事,二人過去,劉氏見著他們神色如常,隻是看了牟彪半晌歎氣道,

“老八,都是自家兄弟,你何必下那麼重的手!”

牟彪這回倒是沒有嘴硬,上前行禮規規矩矩道,

“母親,此事是兒子做差了,待會兒兒子便去給二哥賠禮去!”

劉氏又歎了口氣道,

“罷了,這事兒……如今看來,還是我太慣著他了,讓他受了這一頓也是為他好!”

她話是這樣說,牟彪自然不能這樣聽,吃罷早飯便去了牟良那處,兩兄弟關上門來嘀咕了半晌,牟彪走後,關氏進去見牟良,牟良那臉上隔了一夜,腫得越發厲害了,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兒,不過語氣裡倒是沒有對自家兄弟的怒氣了,對關氏道,

“我兄弟也是為我好,罷了……這事兒我們不再提了,以後與你好好過日子就是!”

關氏聽了眼淚都掉下來了,忙取了帕子來擦眼淚,

“你說你,若是早這樣,又何至挨了這一頓?”

牟良一聲苦笑,心中暗道,

“那是我不知曉如今的局勢竟然成了這樣,若是早知曉這滿眼的榮華富貴說不得轉瞬就要傾覆,我隻怕仍是在外頭浪蕩著呢!”

他總歸是京城子弟,見慣了那樓高起,轉眼又樓塌了,知曉那從雲端重重跌落被人踏入塵埃是何等的痛苦,他是真怕的!

若是當真如爹所言,他至多也就是這三年,三年之後是何等光景還未可知,他務必得儘快成長起來,為自己也為妻兒撐起一片天地,再不能今日不知明日事,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隻可惜世事無常,有些事兒它說來就來,即便是你有所準備,可那滔天大浪打來之時,又有多少人扛得住呢?

當天牟彪去了衙門,四蓮跟在劉氏身後監督著,府上眾下人們張燈結彩,把府裡的一應布置全數換成了喜慶的紅色,而順義那邊賈金城的年禮也到了,下頭人來稟報,劉氏便讓四蓮外頭接了。

順義來的馬車一共兩輛,賈家的年禮倒是預備的中規中矩,乾貨、海貨、鮮果、肉類之類的倒是齊全,不管品相如何,總歸全了四蓮的臉麵,四蓮讓人送去了庫房裡。

又有送貨的人奉上了書信,四蓮打開一看是親爹賈金城的親筆,他在信上簡單說了說自己在順義的差事,賈金城在京城衙門裡混得時日不短了,又有個錦衣衛指揮使的親家,再是他本來也有些本事,於刑名破案之上也有些見解,因而極得上官賞識,他說自己在順義混得風生水起的,言語之間頗為得意。

四蓮看了微微一笑,又見他下頭寫自己那小兄弟賈尤鑫,朱氏老蚌懷珠得了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如珠如寶,看得如眼珠子一般,孩子生的虎頭虎腦十分可愛,隻是性子活潑,已經初見“頑劣模樣”,賈金城在信中誅多抱怨,不過在四蓮看來這乃是甜蜜的負擔,信中所言不可當真,又最後提起了自家那大兄弟賈尤傳,說是前頭寫信到順義要銀子,說是在軍營裡欠了人家的銀子,他在外頭為官艱難,鞭長不及,還要讓四蓮這做姐姐多關心雲雲。

四蓮看了心頭一聲冷笑,

“我這都嫁人了,還是逃不了要顧著他那兒子!”

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見沒有半句詢問女兒們在京中生活如何的話語,心裡有氣便扔到了一旁沒再管它!

到了夜裡牟彪回來見著書桌上扔下的家信,拿起來從頭到尾看過之後,便道,

“老七的事兒不過小事,我明兒讓人去問問就是了!”

四蓮此時正披著衣裳坐在窗前看書,聞言哼道,

“他能少甚麼銀子,爹自從去了順義,便沒有再管他的銀子了,他在軍營裡做活有吃有穿何處花銀子去,每月的月銀都是他自己收著的,若是存起來也是不少了,我瞧著多半是賭了錢,輸了!”

她這話自然是不假,牟彪心知肚明,這其中還自己推波助瀾之功,當下嘿嘿笑著過來挨著她坐下,

“總歸是你親兄弟,這眼看著要過年了,他如今也沒個人管,我們派個人去問問也是應當……”

頓了頓又問四蓮,

“要不然年節裡讓他回家?”

他說的家自然不是順義賈金城與新妻子、小兒子的家,而是五蓮和六蓮那麵鋪子,總歸這兩個妹妹未出嫁,還是賈家人,賈尤傳回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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