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個識時務的!”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您這樣身份的人,小的……能不識時務麼……”
顧三道,
“昨兒晚上是有眼不識泰山,今兒若是再不識趣,那就真是傻子了!”
牟彪見他說話倒也實誠,不由哈哈一笑,
“你小子倒也有趣……過來坐著說話!”
他這一說話,竟是與那顧三說了大半日,四蓮起身都將不知是午飯還是早飯的一頓吃完了,又練了兩篇字,背了汪媽媽教的各處血脈位置,才見得牟彪笑眯眯的回來,
“嘯林,怎得這麼晚回來,那顧三是何人?”
四蓮一麵張羅著給他布餐,一麵問道,牟彪笑道,
“就是昨兒我們遇上的那船上的人!”
四蓮後頭吃醉了酒,根本不知後頭發生的事兒,聞言忙問道,
“怎得……他難道還要尋到我們府上來生事不成?”
“他也要有那膽子!”
牟彪笑著將昨兒發生的事兒一一道來,又道,
“那小子倒是個好玩兒的……”
頓了頓又道,
“他家裡是巨富出身,見識過不少好東西,我同他聊了聊,倒是有趣,得了空讓他給我瞧瞧!”
得,這是不打不相識了?
顧三這算是攀上高枝兒了!
能跟錦衣衛指揮使家的公子爺打上交道,那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更何況這位可不是在家裡吃閒飯的公子哥兒,那是進了北鎮撫司衙門,實實在在手握實權的,他回去都打聽過了,這位前頭跟著太子爺辦差立了大功,已經由百戶升了千戶,這可是粗大腿兒,不趁著還未成形時抱緊了,等以後粗壯起來,還輪得著他抱麼?
顧三公子全名顧三全,家裡大哥叫顧首斂,二哥顧雙元,他在家裡最沒出息的一個,可他這也是不知怎得走了狗屎運,遇上了牟彪,這一回在家裡可是揚眉吐氣了,便是一向看不上他的親老子,也破例將他叫進書房裡說話,問起那位牟家的公子爺,顧三全嘿嘿直笑,
“爹,你還說我成日裡招貓逗狗沒個正經,成不了氣候,那位牟老八……兒子我可是打聽過的,那位在京城的名聲比兒子在家鄉的名聲都臭呢,人家如今還不是混得風生水起,錦衣衛裡做了千戶,手底下管著上千號的兄弟呢!”
顧家老子聞言直瞪眼,
“胡說,人家那是藏拙,名聲甚麼的有甚麼要緊,最要緊是有本事……”
“那……那你兒子我也有本事呀!”
“你有甚麼本事?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玩女人……老子可告訴你,這位小爺你可伺候好了,要是敢得罪了給家裡招禍,老子把你打斷了腿,扔大街上去!”
說起女人顧家老子便想起他那小妾來了,
“那小妾你還不快些處置了,這都在外頭勾搭人了,你還留著,是嫌綠帽兒戴得不夠牢實麼?”
顧三訕笑,
“爹,兒子自己的事兒自己心裡有數,您就彆管了!”
“你當老子想管,老子這是為了顧家的麵子,你不要臉,老子還要臉呢,快把人弄走!”
顧三不說話,顧家老子氣得吹胡子瞪眼,
“趕快弄走,賣也好送也好,把人給弄走嘍,你要是不動手,老子就派人把那娘們兒給賣去女支院!”
顧三見他老子說的堅決,心知這是要動真格了,當下無奈點頭,
“成,我……我弄走就是了!”
話說顧三對那小妾倒是動了真情的,可那小妾被段奕峰給哄上了手,他自己睡著膈應,賣了又舍不得,正自糾結著呢,被他老子一逼,這人就留不得了!
且不說顧三那處又得意又糾結著呢,牟彪自正月十五之後便忙得腳打後腦勺,連著七八日都在衙門裡住著,也沒法子回家,四蓮隻得讓牟龍和牟虎在衙門和府裡來回的跑,時不時送些熬好的湯水給他補身子,又有換洗的衣衫來回的送。
而那兩個漂亮丫頭成日裡不是繡花,就是在灶上幫忙,還會時常被汪媽媽當成粗使丫頭,指使著擔水劈柴燒炭洗衣,待到出了正月,這二人的手都腫得跟蘿卜似的,連繡花針都拿不住了!
這二人因著又紅又腫,還時常流膿水的十指躲在房裡悄悄兒哭泣,那柳杏還好些,她在宮裡吃過的苦比這處還多,可那黃鶯是個心氣兒高的,在家裡因著生的好,家裡人都寵著,便是出身貧寒,也沒有做過這些事兒,
“要不是家裡遭了難,我把賣了,我又何至於此!”
隻哭也法子,如今那賣身契都落到少夫人的手裡了,自己想走都不成了!
說起那賣身契如何拿過來的,倒也極是容易,牟彪隻讓府裡管事拿著自己的帖子去了那家人府上,剛一提要買丫頭的事兒,那邊的當家夫人立時點頭答應了,卻是連銀子都沒有收,倒是男主人麵色不豫,可形勢比人強,他得罪不起牟家,隻是麵色陰沉的問道,
“可是你們家主子瞧上了那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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