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李廣道,
“他們摒退了所有人,奴婢的人近不了身……陛下知曉的,那天牢一片是付貴那老東西把持著的!”
弘治帝一笑,
“朕知曉你一向同付貴不對付,若是不然……他也不會投了太子……不過天牢嘛……朕親政這麼多年,一向仁厚,已經多年沒有關押重要的人犯,如今那裡頭也沒幾個人,付貴在那裡也就是養老了……”
李廣低頭沒有應話,弘治帝哼道,
“朕倒要看看,他們能談出一朵甚麼花兒來,難道……他們還要商議著刺殺朕不成?”
李廣身子躬得更低了,陪笑道,
“陛下說笑了,太子殿下是萬萬沒那不孝之心的,至於……牟指揮使嘛,他雖做錯了事兒,可也沒那膽不是!”
弘治帝哼道,
“無妨,讓他們談……左右天一亮,這錦衣衛指揮使的位上便要換人了……”
又笑了笑道,
“你說……朕換誰上?”
李廣搖頭道,
“陛下,奴婢乃是閹人不能乾政的,左右這人選陛下心裡是有數的!”
“是啊……朕心裡有數,這狗不聽話,換一條就是,何必費心!”
可是……若是不費心,他又何必四更不睡?
李廣心裡腹誹,麵上卻是不顯應道,
“陛下說的是!”
正這時節,外頭有小太監小步進來,
“陛下……”
“甚麼事?”
“陛下,太子爺攜錦衣衛指揮使牟斌求見!”
如今的牟斌雖說下了天牢,可陛下一日未宣布他罪狀,一日未革他的職,他便還是錦衣衛指揮使。
“哦……”
弘治帝坐直了身子,雙眼一眯,
“這是談出甚麼了?”
當下一聲冷笑,
“付貴那個老東西還真膽大,天牢裡的人也敢讓太子提走?”
小太監應道,
“陛下,太子殿下說是牟指揮使大人有極機密重大之事向陛下稟報,太子殿下說……說是他知曉此舉乃是抗旨,若是……若是陛下的責罰,他一力承擔!”
“哦……”
弘治帝的眼眯得更厲害了,身子又緩緩靠了回去,
“看來……他們真是有話要說了!”
李廣見狀小聲問道,
“那……陛下……可是要見?”
弘治帝冷冷一笑,
“你去問一問太子,有甚麼機密值得他將天牢裡的人犯都提出來,帶到朕的麵前,他這是想做甚麼,忤逆麼?”
這話聽著,怎麼有連著太子一起弄的打算?
李廣一驚,忙低頭道,
“是!”
他這廂退了出去,見得外頭玉階的太子與牟斌,幾步下來對著朱厚照行了一禮道,
“殿下,陛下問,殿下有甚麼機密值得將天牢裡的人犯提出來,帶到陛下麵前,殿下這是想做甚麼,忤逆麼?”
朱厚照聞言身子一震,轉身看向牟斌,牟斌上前一步,低聲道,
“勞煩公公傳話,就說……罪臣知曉五皇子真正的死因!”
李廣一驚看了一眼牟斌,嘴唇動了動,終是忍住了,轉身回去稟報……
果然,不過片刻李廣又出來了,
“陛下相召!”
於是二人舉步進了禦書房,裡頭弘治帝神色憔悴端坐龍案之後,朱厚照進來躬身,牟斌進來噗通一聲跪下,弘治眯眼看著牟彪,
“牟斌,你膽子倒是真大,不在天牢裡好好思忖己過,反倒敢跑到朕的麵前妄議皇子,你是真當朕不敢殺你麼?”
牟斌以頭觸地,
“陛下,罪臣自知辜負陛下信任,欺君罔上,罪該萬死,不過臣所言並非誑語,臣鬥膽請問陛下,陛下……五皇子在世時,可是性格文靜,喜靜不喜動,並不愛四處跑動,時有臉色發白之狀?”
弘治帝暗地裡最愛這個兒子,如何不知他有甚麼狀況,聞言怒哼一聲道,
“這有甚麼……朕的五皇兒性子溫和,不似旁的孩子那般聒噪胡鬨,這是好事,怎得……有何不妥?”
牟斌應道,
“陛下就沒想過,這乃是五皇子天生有隱疾之故麼?五皇子突然夭折,陛下就沒想過……五皇子這急症來的太突然,毫無征兆麼?”
五皇子之死,要說弘治帝沒有懷疑,那是騙人的!
自己心愛的孩子原本好好地,突然一夜之間便得急症去世,自己連最後一麵都未見著,弘治帝是又氣又急又傷心,他也曾懷疑過,也曾想派了太醫仔細查一番,可樊貴人哭哭啼啼說要跟著孩子去,
“陛下,皇兒已去,還請陛下還他一個安寧,不要再讓人驚擾他了!”
弘治無奈隻叫了兒科聖手劉魁看過,
“……小孩兒的毛病最是隱蔽難治,一個小小的風寒在成人而言,許隻是咳嗽,打噴嚏之類的,可放在小兒身上,許是外在症狀十分輕微,而內裡實則已經傷了心脈,引起急性的心脈損傷,往往會有睡一夜,醒來時發覺孩子已經渾身冰冷,早已死去多時的情況……”
這乃是劉太醫的原話,弘治之後也問過幾名精於小兒科的大夫,眾太醫都說確是有這樣的情形,不過這種情形多是那五歲以下的幼兒,似五皇子這樣的年紀倒是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