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小的一定不會說的!”
如此又等到了天黑,果然庫房的大門被人從外頭打開了,這碼頭庫房的大門都是用一巴掌厚的櫸木板子做的,上頭兩個牛鼻環,用鐵鏈穿了掛上的是十斤重的大銅鎖,曾驢兒看庫都沒有鑰匙,隻有孫管事才有鑰匙。
孫管事天黑之後便到了,打開庫房四處巡視了一番,見得那庫裡收拾的挺乾淨,滿意的點了點頭,叫了聞聲而來的曾驢兒,拍著他的肩膀道,
“很好,做得不錯!”
曾驢兒嘿嘿陪著笑,沒有說話,隻是趁著孫管事不留意,抬著腦袋四下張望了一番,
“真是奇了怪了,適才那汪媽媽與那紅桃姐姐不是進來了麼,怎得這一轉眼就不見了?”
正亂想間,卻見房梁上露出一張臉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曾驢兒一見忙縮了脖子,正遇上孫管事轉回頭來吩咐道,
“我說……小子,你去燒點熱水啊,備不住主子要喝茶水的……”
“是是是!”
曾驢兒應聲去後頭燒熱水了,孫管事便在庫裡尋了一張椅子坐下,等著外頭的人來,待到曾驢兒的熱水燒好了,提著銅壺出來時,外頭馬車輪子咕碌碌轉動的聲音傳來,孫管事跳了起來,
“來了!”
當下忙一臉堆笑迎了出去,
“三爺,三爺……”
那馬車停在外頭還沒人下來,他就先叫上了,於是簾子一挑,有人探出頭來,卻是一張一臉橫肉的壯漢臉,孫管事一愣,那壯漢也沒搭理他,兀自跳下馬車來,再之後又一名年青男子跳了下來,看年紀約有三十上下,生得倒是與自家主子有幾分相似,不過眉宇之間有些陰沉,不比自家主子開朗,
“您……您是何人?”
孫管事不認得此人,便出聲詢問,那先下車的壯漢上來推了他一把,
“好你個狗眼不識泰山,這是我們家大爺!”
“大爺?”
孫管事疑惑,顧三公子為了不讓家裡插手自己的生意,不管是宅子裡的管事還是庫裡的管事都請的外頭人,外頭的這些下人們雖說知曉他們家主子姓顧,在京城是個大家公子,可顧家的其餘人等,他們一概是不認識的,孫管事聽說是大爺,又看麵相,便隱隱猜著是顧家的人來了。
不過我領的是三爺的薪俸,關大爺甚麼事兒?
孫管事倒也有些脾氣,他哈哈一笑道,
“大爺,誰家的大爺,我們這裡隻有三爺,沒有大爺!”
那男子下了馬車,聞聽此言一聲冷笑,轉臉衝著馬車裡頭的人道,
“老三,你這管事的倒是挺忠心的!”
說話間,有人從馬車裡出來了,正是顧家三公子,顧三公子形容有些狼狽,臉色鐵青,聞言回以一聲冷笑,
“那是當然,我養得人自然是忠心於我的!”
這廂下了車,孫管事領著曾驢兒上來行禮,
“三爺!”
顧三點頭,一旁的顧大回頭看了看,這時節孫管事才發現,原來這馬車後頭跟著七八名騎著馬的漢子,他們一個個身著黑衣,又是默不作聲,連胯下的馬都沒動靜,他被馬車擋了視線居然沒有瞧見後頭的人,見狀不由吃了一驚,
“三爺,您這是……”
他問顧三,顧三一聲苦笑,顧大卻是應道,
“有甚麼話進去說!”
孫管事忙將顧三往裡引,眾人進來,那些個漢子跟在後頭,卻是分做兩撥,一撥隱隱護在顧大身後,一撥卻是目露不善的盯著顧三,孫管事也是久跑江湖之人,這時節瞧出來不對勁兒了,臉色有些發白,
“三爺?”
顧三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對他道,
“這是我家裡大哥,聽說得我最近生意太好了,帶了人想來搶我這賺錢的生意!”
顧大聽了便笑,
“三弟,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一筆寫不出一個顧字來,你是顧家的兒子,你的生意就是顧家的生意,這怎麼叫搶呢,再說了……這可不是我要來的,是爹怕你性子孟浪,好玩樂,沒個長性,怕你把好好的生意做砸了,讓我接手過來,以後也是我們顧家的一條財源嘛!”
顧三聞言冷笑連連,
“顧老大,你少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不就是聽見了風聲,說是牟家要倒了,又眼饞我這生意嫌得多,也不知你怎麼在爹麵前蠱惑的,讓他老人家也不顧臉麵來助你搶我生意,呸……當了女表子還想立牌坊,顧老大,你可以再無恥些!”
顧老大被自家兄弟罵得臉上色變,臉色陰沉如鍋底,冷冷道,
“廢話少說,讓他們把賬本兒交出來!”
顧三聽了哈哈一笑,
“瞧瞧……就是你這副又當又立的樣子,讓我從小就瞧不上你,你便是讀書比我好又怎樣,外頭瞧著一派正人君子,裡頭卻是個黑心黑腸的!”
顧大似是真被自家兄弟罵出了火來,沉著臉道,
“顧三,你彆以為我不敢教訓你,長兄如父,你敢對我口出不遜,便是打了你……爹知曉了也不會說我甚麼……”
頓了頓又道,
“牟家已經倒了,你還張狂個甚麼,老老實實把賬本子交出來,把生意交給我,以後你還是顧家的三爺,照樣過你花天酒地的日子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