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槐友聞言一聲冷笑,
“借他段雄飛十個膽兒,他也不敢尋我們的麻煩!”
想了想奇怪道,
“那小子是怎麼從這麼多人眼皮子下頭逃走的?”
這可是通州的漕幫貨庫,裡裡外外全是漕幫的人,那茅廁下頭又沒挖密道開暗門之類的,也就是個木頭搭的棚子,那小子怎麼出去的?
顧三自然不會從那下頭的糞坑裡出去,隻不過他來這地方多次,也是用過幾回茅廁的,這木頭搭成的棚子,分了男女兩處,有一個木板牆之隔,有一回他也是無意發現,也不知是哪一個色膽包天,沒個羞恥的家夥,將當中間的隔板給弄鬆了一塊,顯是起了那偷窺之心,
“話說這行船行馬都覺著女子晦氣,這漕幫裡的女子全是些年老色衰,膀大腰圓的老媽子,也不知哪一位胃口如此獨特,居然使了這一陰招!”
顧三一麵想著,一麵進去最裡麵,取開那當中間的木板,小心翼翼的側著身子鑽了過去,之後又把那木頭板子小心的還原。
他在這處等了不過片刻,紅桃和紅玉便過來了,她們二人雖做了男裝打扮,不過那小臉白淨,耳上還有耳洞,但凡有點眼力價兒的都能瞧出她們是女子!
二人待得管事和顧三一走,便問那灑掃的老婦人茅廁在何處,老婦人領了她們過去,二人卻是趁那老婦人不防備,將人給打昏,拖進了茅廁裡,在裡頭脫了那老婦人的外衫給顧三套上,又打散了頭發,給他挽了女人發髻。
顧三走時還給那老婦人留了一張十兩的銀票,算做補償,這廂拿著她的掃帚出去,一路低頭彎腰掃掃灑灑竟是沒有人發覺,而紅桃和紅玉兩個卻是隱身暗處,跟著他一路出了庫房,待到了外頭見得一眾錦衣衛守在出口,二人互視一眼,肩並肩大搖大擺就往外頭走。
那一眾錦衣衛打量這二人,有那認識的立時上前報道,
“大人,這是跟著顧三進去的兩名護衛……”
又有顧大一眼認出來了紅桃,指著她叫道,
“就是她……就是她……她是我們家老三的人……”
顧大不認識四蓮,那一晚在庫裡直到他被人扔進小屋裡,都沒見著四蓮的麵,到後頭他們去那孫管事的宅子,四蓮也是全程低頭不語,顧大那時節哪有空看她,自然不知曉紅桃是四蓮的貼身丫頭,隻當是自家兄弟請來的護衛。
他指著紅桃一聲大叫,紅桃與紅玉便動了,紅桃聞聽是怒目圓瞪,緊走兩步,上前去一抬手,
“啪啪……”
又是兩巴掌打在顧大臉上,
“瞎叫瞎嚷甚麼,是你姑奶奶怎麼了?”
顧大一時不防又被扇了耳光,當時就捂著臉,剛要叫喚,卻見得紅桃飛起一腳就向他踹來,此時間顧大身邊的人已經回過味兒來了,立時有人抬腳向著紅桃的肚子踢來,紅桃這一招本就是虛招,立時縮腿與對方硬拚一記,隻她是女子力氣如何能比男子大,對方勢大力沉的一腳過來,桃紅與他甫一接觸,身子就倒飛出去,撞向了身後的紅玉,紅玉抬手接住,二人蹬蹬蹬退了幾步,一路退到了水邊,還不待那邊反應,對視一眼就翻身跳進了水裡。
段雄飛坐在馬上看得分明,見狀不由大罵,
“蠢貨,還不快追!”
說話間,有人拿打了火把過來,去照那水麵,有水性好的已經噗通噗通跳了幾個下去,而這時節,卻是沒有留意,有個勾著頭,弓著腰的老婦人從人群之中擠出來,驚惶失措的跑走,一麵跑還一麵口中叫道,
“哎呀呀!打架了!打架了!”
那邊碼頭上亂成一團也不過幾息的事兒,四蓮見了立時吩咐汪媽媽,
“媽媽,你快快去接應紅桃和紅玉!”
汪媽媽點頭,身子一閃翻出了窗,幾個起落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那邊顧三一麵跑一麵叫眼見得越跑越遠了,這才一個轉身往一旁小巷裡跑去,隻剛跑了沒兩步就被人一伸手抓住了胳膊,顧三一驚,用力一掙,卻是掙之不脫,當下另一隻手的拳頭就搗了過去,卻是又被人給抓住了!
顧三大驚,奮力掙紮,卻是隻覺得自己就像那落入熊掌中的小雞崽子一般,用儘全身力氣掙紮不過徒勞,感覺著對方的手是越抓越緊了,他嚇得剛要大聲叫嚷,卻是被人捂住了嘴,
“三公子,是我!”
顧三聞聽得熟悉的聲音,下意識轉頭去看,隻這巷子裡黑漆漆的甚麼也瞧不見,又聽那隱在黑暗中的人道,
“顧三公子,我是牟龍啊!”
顧三聽了愣了一愣,
“牟龍!”
那人放開他,
“是啊!是我……”
顧三大喜,
“可是你們八爺過來了?”
牟龍應道,
“我們八爺還在京城,不過我已經送信回去了……”
如今老皇歸天,新皇登基,京城那頭想來已經忙得四腳朝天,八爺多半是分身乏術,沒法子過來尋少夫人的!
牟龍問顧三,
“我們家少夫人,你可見著了!”
他在通州城裡尋了好幾天,一直沒尋著少夫人的消息,後頭索性不在外頭瞎轉了,而是一心盯著段雄飛,錦衣衛衙門這陣子人員頻頻出動,挨家挨戶的尋人,他就緊盯著錦衣衛,但有狀況立時出手,借他們力給自己找少夫人。
今兒晚上他在錦衣衛衙門外頭盯著,卻是見得段雄飛帶了一幫子人出來直奔了碼頭,他自然也跟了過來,沒瞧見碼頭酒館的四蓮,倒是瞧見了穿著老婦衣裳,一路飛奔的顧三,他這廂腳下點地,幾個起落就將人給追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