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他們雖說計劃的好,卻是沒想到當天晚上,這宅子外頭就被人悄無聲息的圍了起來……
“少夫人!少夫人!”
汪媽媽急匆匆闖進四蓮住的屋子,顧不得尊卑伸手推她,四蓮驚醒,
“怎麼了?”
她翻身坐了起來,汪媽媽臉色冷凝,
“段雄飛帶著人來了!”
四蓮一驚,
“他怎麼找到這裡的?”
汪媽媽搖頭,
“不知曉,他們的人手不少,已經將這處包圍起來了,您快穿衣裳,老奴帶著您走!”
四蓮一麵穿衣一麵問,
“那……顧三公子呢?”
汪媽媽道,
“由牟龍帶著他走……”
“曾驢兒呢?”
“紅桃會帶著他……”
四蓮穿好了衣裳,剛要與汪媽媽出門,卻見得牟龍臉色陰沉的進來道,
“走不了了,段雄飛這回是有備而來,我適才在牆頭上看了看,他們帶了弓弩……”
說罷伸出手,卻是他適才探頭時被人一弩箭射來,讓他徒手接住了,黝黑發亮的箭身上刻有萬源督造十二張字樣,這是工匠的名字和製作的工坊,大慶軍中製造都是這樣的製式,牟龍自然是認識的!
汪媽媽看著隱隱發著寒光的箭頭,臉上變了色,
“若是他們弓弩齊發,我怕是保不了少夫人的周全!”
這刀槍無眼,箭更是如此,一個不小心傷著了少夫人,她如何向八爺交待?
牟龍也是心中發急,四蓮到這時節卻是一派鎮定,想了想道,
“你們也不必著慌,以我看來那段雄飛未必就會衝進來殺人,他的目地是求財,大不了我們把這批貨給他,暫解了這一時之急,待得八爺騰出手來再收拾他,我們倒用不著在這裡同他們硬碰硬的!”
二人一聽都覺有理,四蓮想了想道,
“把顧三公子請來吧,我們商議一下!”
顧三早就醒了,被牟龍請到這邊,聽得四蓮所言,想了想咬牙忍疼點頭道,
“我倒不是舍不得身外之物,隻因著前頭我們賺了不少銀子,我這心也大了,寫信讓那邊送了不少好貨,這一批裡頭有許多都能稱得上稀世珍寶,我旁的不怕,就怕即便嘯林最後給我們討回了公道,東西卻早被他們藏匿變賣了,再也尋不回來了!”
四蓮歎道,
“這也是無奈之舉,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保住才是要緊!”
顧三點頭,
“少夫人說的是!”
四蓮又道,
“隻我們也不能就這麼輕易的讓他得了手,想法子用那批貨,換他放我們離開,待回到京城再想法子找回今日的場子!”
“好!”
於是眾人一番商議,顧三便整頓了衣冠大步往前頭走去,說起來段雄飛能尋到這裡來,也是運氣,前頭曾驢兒與那男子打鬥那幾下,曾驢兒流了滿臉的血,那男子被拖到角落處藏了起來。
一來他本就有內力在身,氣息流動不止,二來四蓮這截脈術純是學了手法,沒有內勁相輔,所以那人在他們走後沒一個時辰便能活動自如了,這廂從地上跳起來,一麵大惱自己在陰溝裡翻了船,一麵拍打著身上的雜屑塵土,卻是一低頭看見了地上的血,那是曾驢兒滴下的鼻血。
那人一路跟著曾驢兒的鼻血到了街口眾人彙合之處,又一路尋到了顧三這宅子附近,到這裡曾驢兒的血終於止住了,那人抬頭看了看麵前高矮參差的一大片民宅,一時還真不好找出曾驢兒二人的藏身之處,可這點倒也難不倒錦衣衛。
隻需得將這一片的裡長叫來,又去官府衙門裡提了地契查看,一通翻看之後,見得那上頭赫然有顧三的名字在,於是忙去報給段雄飛知曉,段雄飛聽了大喜,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又聽那裡長說是這宅子早前就買下了,一直沒人住,隻有一個聾啞的老頭子守門,段雄飛便愈發肯定這是顧三的藏身之處了,
“這一回再不能讓他跑了!”
於是點齊了人手,還特意帶上了弓弩手,他倒不是想殺了顧三,隻為有了這遠程殺傷的武器可防人逃走,
“你們都給本大人聽好了,但凡這宅子裡出來的人,不許射要害,全數射腿……要活口,聽到沒有?”
“是!”
這一回連馬也不騎了,全數穿了厚底的皮靴,身上能發出響動的東西一概取了,之後悄無聲息的過來將這宅子圍住,就等著甕中捉鱉了,卻是沒想到待得他們一切布置好了,正要想法子弄開大門時,那大門卻是突然從裡頭打開了,
“吱呀……”
有人從裡頭走了出來,一身鸚哥綠的綢緞衣裳,頭上還包了鸚哥綠的發巾,這半夜三更風涼露重的,手裡還拿把折紙扇,立在那處一邊扇風一邊問外頭持刀舉劍的錦衣衛,
“嘿……對麵的兄弟,段大人可是親至了?”
眾人就是一愣,那人又道,
“我是顧三兒,你們不是找我嗎?怎得我如今出來了,段大人卻不肯相見了,若是不想見……我便回去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