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媽搖頭,潘
「吾等正統道門,即便是懲處宵小,也不會牽連無辜之人,我與他鬥法,他法力不及我,不過就是反噬自身,隻現下看來,隻怕他早對皇帝心懷怨恨,臨死時也要最後害他一回,他借了反噬之力,拚得自身魂飛魄散不得輪回,將一身的怨念全數投入了詛咒之中……」
說到這處秦媽媽歎了一口氣,
「若隻是這樣倒也罷了,皇帝能及時察覺,請來有道的高僧,又或是我玄門高手,可設下天罡鎮煞一百零八道大陣,將他所化的怨靈鎮壓其中,至多……也就是那人死亡之地,十年不能住人罷了,可這麼一把火……」
秦媽媽抬頭看了看,被黑雲遮住的天空,
「可這一把火助了他成就煞魔,又這其中怕是還有無辜宮人的怨氣被他吸收,如今天罡鎮煞已經是對他無用了……若是放了它出來,因則宮人莫名身死,重則京城百姓也要跟著遭殃!」
牟彪聽得眉頭連挑,
「那依媽媽的意思,這是要任那東西禍害人間了!」潘
秦媽媽搖頭,對牟彪道,
「此事是我一時不察,竟養出了這個禍害來,我即便不為了皇家,也要為了這京城的百姓,唯今之計便隻能借了朱家龍脈之氣,強行鎮壓這煞魔,隻此事牽動國運,貧道的法力有限,八爺……貧道立時就要啟程回鶴鳴山去,請幾位師兄下山相助!」
牟彪雖恨朱厚照,也隻恨他一人,也不忍心,無辜宮人和京城百姓跟著他倒黴,聞言連連點頭,
「我派幾名親信護送道長回巴蜀,即刻啟程!」
「好!」
如今的牟府正在辦喪事,眾人都因著牟家的擎天柱陡然倒下而心神惶亂,除了牟彪與四蓮卻是沒一人知曉,清靜院裡那位相貌普通的秦媽媽悄然離開了秦府,一路往西南而去。
牟斌臨終之時,將眾兒子叫到了床前,卻是做主將這家給分了,又交待了劉氏剩下的兩個女兒的婚事,便撒手而去,眾人傷痛之餘一應都是按著他的吩咐辦事,待得辦完父親的喪事之後,牟溫牽頭叫來了幾個兄弟,按著父親臨終的遺言把這家給分了。潘
牟溫與牟良是嫡子,牟溫是嫡長子分得家產五成,牟良是嫡次子分得家產三成,劉氏這嫡母還有幾位姨娘,連著因病在外頭庵堂裡清修的七姨娘潘氏都是由二人供養,而剩下的兩成就由其餘五位庶出的兄弟均分,牟彪頭一個擺了手,
「我身上有差事,月月有朝廷的俸祿,這田地鋪子,珠寶玉器我都不要……」
頓了頓道,
「我隻要爹掛在書房裡的那根鞭子!」
牟溫聞言便勸道,
「八弟雖說手裡有銀子,可總歸是自己掙得,這家產裡你應得的一份,一分都不能少……」
這父親剛死,自己分家產便一分不給最小的兄弟,傳出去實在不好聽!潘
牟彪搖頭,
「大哥,不必再說,弟弟我知曉,我自小便受父親寵愛,這北鎮撫司的差事又是我得著了,這家裡的好處我已經得的夠多了,家產我就不分了,給幾位哥哥們吧!」
牟溫無奈隻得點頭,將剩下的二成家產分給了其餘的兄弟們,因著前頭幾個都得了牟斌的宅子,便是牟儉在成親頭一日,也被牟斌叫去得了城外的一大片良田,兄弟幾個養家有了著落,如今再分一分府裡的金銀珠寶,在心裡算一算,這小日子怕是比在府裡還要好,不過手裡有銀子,可背後沒有靠了,雖說有兄弟幫襯,但兄弟那能及得上親爹,總歸以後的日子就要靠自己過了!
到此時,幾個兄弟這才發現,往日裡他們畏懼父親威嚴,心裡也曾暗暗怨過他對自己嚴苛,到如今人一去了才知曉,
他們一直生活在父親的庇護之下,到如今靠山一失,以後前程就要靠著自己打拚了!
牟家幾兄弟分家分得十分乾淨利索,當日分完家,牟彪是頭一個便搬出去的,他原本在帽兒胡同就有宅子,那邊的東西也是一應俱全,第二日就領著四蓮和兩個孩子過去了,至於這邊的東西,隻收拾了一些,大件都還是留著!
劉氏說了,
「雖說你們是分出去單過了,可這府裡的院子還是要留著的,以後自還是要回來住的!」潘
因著幾位姨娘都留在了府裡,兒子兒媳都還要回來探望的,自然是要留院子住的,眾人倒也沒有異議。
如此其餘的幾個兄弟都是陸續在外頭尋了宅子搬了出去,一個偌大的牟府,兒子眾多的熱鬨府邸,便漸漸的清冷了下來。
待到牟斌七七四十九除靈之後,兒子們已經各自安置,這一日又齊齊回到大宅裡給父親的靈位上了香,兄弟們又吃了一頓飯,個個酩酊大醉,當天半夜一輛黑蓬馬車緩緩出了京城,護在那馬車左右的一個是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牟彪,一個卻是戶部郎中牟溫,一行人默默出了城,待得到了城外二裡之後,車中的人朗聲說道,
「就到這處吧!」
兩兄弟當時勒馬停住,翻身下了馬,牟彪過去撩了簾子,馬車上的人下來,回身又扶了一人下車,
「好了,你們就送到這裡吧!」
那人沉聲道,兄弟二人互視一眼,齊齊一撩袍子跪倒在塵埃之中,潘
「父親!」
牟溫哭了出來,
「父親此去江湖漂泊,兒子們不能在膝前儘孝,還請您老人家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