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第二日尋了個回娘家的借口,坐上家裡的馬車帶著兒子回了京城,朱氏回了京城,先去自家兄弟家裡住了一日,之後便去尋了六蓮。
布鋪那處有請了管事的打理,平日裡姐妹幾個得了空才過去,六蓮和五蓮仍是在麵鋪裡做著自己的小生意,見得朱氏帶著小兄弟過來,都有些吃驚,不過看在賈金城的麵上,倒也算是客氣的招待。
卻說是這一日當真是巧了,正巧向氏如今見得姐妹幾個的日子過得紅火了,自己那小麵攤子卻是一日不如一日,前頭她身子骨好時倒也罷了,還能自己撐著做,到如今身子骨越發不中用,又那盧二的媳婦也是學機靈了,時常到攤上幫手,卻是偷著學了不少她做麵的決竅,這漸漸的,麵攤的生意都被她接了過去,向氏也懶得去爭,左右想著幾個女兒如今都做了東家了,還怕她們不供著自己?耦
於是向氏時常生意也不做了,便往姐妹幾個鋪子裡跑,大蓮那處雖說出了銀子,不過她是有婆家的人,這生意還是瞞著婆家做的,不敢聲張,不許向氏過去,二蓮如今一改以前懦弱無能的性子,見著向氏不過兩吊錢打發了,向氏不肯便要鬨,二蓮便索性收了攤子同她大眼瞪小眼的靜坐,左右她如今手裡有銀子,便是不做這小攤兒也餓不死人,可憐向氏一把年紀了,同二蓮在攤上對執了一日,連口水都沒得喝,她實在撐不住了,隻得拿了銅板兒就走人,二蓮倒是得了個清靜!
三蓮那處也是有婆家的,且她那男人說傻還不傻,見得這嶽母前來,知曉是來要銀子的,便不喜她,就要拿了棒子趕人,又王家那小子如今也長大了,生的白白胖胖,虎頭虎腦,七八歲的年紀正是人憎狗厭貓嫌棄的時候,他們父子一個傻,一個混,打起人來是真下手,便是她這親嶽母,親外祖母也是照打不誤,向氏在三蓮那處也討不了好!
四蓮那處,她是連門都不敢登,隻有到五蓮和六蓮這處來,兩個小的見著她倒也客氣,有吃有喝的,每月的銀子也由原本的一兩變成了五兩銀子,多的就再沒有了,實則五兩銀子一月給向氏,她便是雇了婆子丫頭住在自家那小院也是能舒舒服服的過日子的,可她人老了,再沒了以前的銳氣,貪心是越發漲了,如今又想銀子在手,又想兒女在跟前伺候,她想跟著女兒們過活。
“你們這鋪子後頭有住處,我過來隻住一間房,還能每日裡給你們看鋪子,這豈不是好?”
向氏同五蓮和六蓮道,六蓮卻是搖頭,
“娘,我同胡三哥以後成了親是要住在這裡的,您瞧瞧誰家的嶽母同女兒女婿住在一處的?”
五蓮也道,耦
“是啊……娘,這鋪子可是四姐夫的,他肯讓六妹妹夫妻在鋪子裡住便已是難得了……”
胡家的家境很是一般,就住在這條街尾處的一間賃來的院子裡,六蓮與那胡三也是每日裡來來去去的看對了眼,那胡家二老是心氣高的,做著賣醬料的小生意,卻是供了三個兒子讀書,胡老三算得有出息的,中了一個秀才,如今同六蓮定了親,六蓮一來不願在婆家受氣,二來又胡家的院子實在太小,便索性提出來二人搬到麵鋪裡住,家裡人少清靜,也好讓胡三安心讀書。
向氏聽說是女兒、女婿也要在這處住,心下更是不滿了,
“即說四蓮手裡的鋪子,怎得給外人住也不給為娘的住!”
於是三番五次上門尋五蓮和六蓮向四蓮說情,這一日卻是正好碰上了朱氏,她來時朱氏已經在鋪子裡坐著了,卻是領著兒子在吃麵,隻賈家這位最小的兄弟在家裡也是錦衣玉食慣了,被朱氏慣得性子步了賈尤傳的後塵,很是任性無禮,吃了兩口麵便嫌那麵裡少肉,不肯吃了,朱氏哄著他再吃幾口,被他一巴掌把碗打落到了地上,六蓮見了很是可惜,便上前去說道,
“老八,即是不吃便也不當打了,這好生生的一碗麵,豈不是可惜了!”
賈尤鑫與姐姐們不是一個娘生的,又自小見得少,如何肯聽六蓮的,當下便應道,耦
“要你管,你是個甚麼東西?”
六蓮聞言氣得俏臉漲紅,五蓮也皺起了眉頭,朱氏忙訓斥兒子道,
“尤鑫,你胡說甚麼,這是你六姐姐!”
“甚麼六姐姐!”
賈尤鑫一臉的不屑,
“娘你不是說了麼,我們家就我一個,我是賈家的獨苗兒,我以後是要做官當老爺的,她們算是甚麼東西敢來管我!”
五蓮和六蓮聽了那臉當時便沉了下來,朱氏這回可是打著讓六蓮回心轉意,嫁縣爺小舅子的主意來的,自然不能話都沒說出口,就得罪了她們姐妹,當下假意嗬斥道,耦
“胡說甚麼!還不快向姐姐們賠禮!”
賈尤鑫在家裡早養得無法無天了,聞言非但不聽,跳下桌來,衝著六蓮就吐了一口口水,
“啊……呸!”
這時節六蓮和五蓮還未來得及發怒,卻聽得外頭一聲尖嘯傳來,
“把你個沒規矩的賤胚子!”
說話間,有人如風便衝進了鋪子裡,朱氏、六蓮和五蓮隻覺得眼前黑影一閃,
“啪啪……”耦
兩耳光,賈尤鑫的臉上就挨了兩下,小孩子麵嫩,當時就腫起來,賈尤鑫從未被人這樣打過,挨了兩下當場就傻了,捂著臉呆呆地看著衝進來的老婦人,一臉橫肉,雙眼帶煞,嘴角下垂,咬牙切齒,一臉的凶相……:,,.